就在他迟疑的瞬间,心魔突然伸手,一把将他拉进怀里。段红尘猝不及防地撞在对方胸口,闻到一股淡淡的、像是焚烧后的草木灰味,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香。心魔的手先是紧紧箍着他的腰,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他揉进骨血里,随后又缓缓抬起,指尖轻轻摩挲着他汗湿的额发,动作竟透着几分诡异的温柔。
“跟我走。”他的声音变了,不再是疯狂的低语,而是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诱惑,像是情人在耳边的呢喃,又像是罂粟花散发出的香气,让段红尘的意识开始模糊。
“嗯……”一个轻不可闻的音节从喉咙里滚出来,段红尘自己都愣住了。他明明不想答应的,可身体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不由自主地做出了回应。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心魔的笑声瞬间炸开,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他收紧手臂,低头在段红尘颈侧轻轻咬了一口,“你看,你还是想跟我走的。”
段红尘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他耍了。一股气直冲头顶,他挣扎着想推开心魔,却被对方抱得更紧。“你放开我!”他有些气愤,脸颊因为羞恼而涨得通红,可声音里却没什么底气——他打不过心魔,也逃不过那该死的契约,只能像只被攥在手里的兔子,徒劳地扭动着。
“放开你?”心魔挑眉,故意用下巴蹭了蹭他的发顶,“好不容易骗到手的小家伙,怎么能放开?”他低头看着段红尘气鼓鼓的样子,眼底的疯狂渐渐褪去,又染上了熟悉的戏谑,“再说了,你都答应了,难道想反悔?”
段红尘被他堵得说不出话,只能别过头去,看着那团黑色液体还在不远处静静待着,像一尊沉默的守护神。他突然想起刚才被心魔拉着伸进液体里的手,现在指尖还残留着那种温润的触感,不由好奇地问:“你说……它是你的宠物?”
“嗯,”心魔漫不经心地应着,手指还在把玩段红尘的一缕头发,“墨魇跟着我几百年了,比魔界那些老东西靠谱多了。它能吞掉一切我不喜欢的东西,包括……不听话的小家伙。”他故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眼神里闪过一丝威胁。
段红尘立刻闭上嘴,不敢再追问。他能感觉到心魔的情绪变化很快,前一秒还在温柔地哄诱,下一秒就可能露出獠牙。这种不确定性让他害怕,却又莫名地被吸引,就像明知前面是悬崖,脚却忍不住往前迈。
“走了。”心魔不再给他犹豫的时间,拦腰抱起段红尘,转身就往黑风谷深处走去。那团黑色液体像个忠诚的护卫,悄无声息地跟在他们身后,所过之处,雾气都像是被吞噬了一般,自动让出一条通路。
段红尘被抱在怀里,只能看着道湮操控着云澈的身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浓雾里。他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莫名的失落,想起师尊温和的笑容,想起师门里熟悉的药香,心口的契约又开始隐隐作痛。
“别想了。”心魔像是察觉到他的情绪,低头在他耳边呵气,“从你答应跟我走的那一刻起,那些东西就都和你没关系了。”他的指尖轻轻点在段红尘心口的位置,那里的灼烧感竟奇迹般地减轻了些,“以后你的世界里,只能有我。”
段红尘抿着唇不说话,只是把脸埋在心魔胸口。他能听到对方有力的心跳,像是在为他敲打着某种新的节奏。他知道自己这一去,可能再也回不了师门,再也见不到师尊了。可不知为何,心里除了难过,还有一丝隐秘的期待——魔界到底是什么样子?心魔说的彼岸花和忘川河,真的像他描述的那样神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