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板佝偻着背,坐在唯一一张没被掀翻的小凳子上,脸色灰败得像一张旧报纸。他手里紧紧攥着那半张被撕毁的设计图,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突出,抖得不成样子,带动着那张薄薄的纸片也发出细微的、如同秋风扫落叶般的“簌簌”声。
他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眼神空洞地望着满地的狼藉,听到推门声和玻璃碎裂声,才茫然地抬起头。
当看清是叶萍时,他浑浊的眼睛里才慢慢凝聚起一点微弱的光,随即又被巨大的疲惫和无助淹没。
“叶……叶师傅……”他张了张嘴,声音干涩嘶哑,“你……你回来了……”
叶萍只觉得一股怒火猛地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烧得她眼前阵阵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
她抱着布料的手臂僵硬地放下,沉重的布匹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她没有立刻冲过去扶陈老板,也没有歇斯底里地尖叫。她只是站在那里,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一寸寸扫过这满目疮痍的战场,虽说她只是裁缝铺的员工,可陈老板对她已经当成了自家人,连待遇也比许多有编制的员工要好。
目光最终落在地上,一枚不起眼的、被踩得变了形的铜纽扣上。纽扣很普通,边缘有些磨损,上面模模糊糊印着一个齿轮和线轴的图案——那是纺织厂劳保服上最常见的样式。
叶萍慢慢蹲下身,捻起了那枚纽扣。指尖传来带着污垢的粗糙触感。她盯着那个模糊的厂徽,眼神锐利如刀。
“陈老板,”叶萍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可怕,像暴风雨前死寂的海面,“砸店的人,长什么样?是纺织厂的人吗?”
脑海中闪过赵大伟和赵文卓赵文磊的身影,这样的巧合不,这不是巧合,她绝对不相信,陈老板一直本本分分的做生意,怎么会惹到别人?
陈老板被叶萍这异常的冷静弄得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声音却依旧颤抖:“三……三个小年轻……流里流气的……领头的那个……个子挺高,挺壮实……穿……穿的好像是……是那种蓝灰色的工装……”
“领头那个,”叶萍打断他,捏着那枚铜纽扣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渣,“是不是……左眉骨上,有一道疤,还戴着眼镜?”
陈老板茫然的抬起头,仔细的回忆着,脑海里并没有这个人的身影。
“不是,就是三个流里流气的小混混,没有戴眼镜的,不过他们身上的衣服我认得,确实是纺织厂的。”
叶萍缓缓站起身,纽扣被她紧攥着,坚硬的边缘硌得掌心生疼。她盯着陈老板,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毫无笑意的弧度,让人看了直打颤。
这件事要是和赵家人没关系,叶萍都不姓叶。
“还算是有点脑子,”她一字一顿,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死寂的空气中,“陈老板,是我对不起你,这群人不是冲你来的,而是冲我。”
陈老板有些懵,要是冲着叶萍怎么会趁叶萍不在的时候来?额头上的伤口结了痂,此刻被叶萍用湿毛巾擦过后传来刺痛。
“这群人应该是我前夫他们那边找来的,就是看我现在的日子过得太好,所以.陈师傅,你算一下损失了多少,我赔钱给你。”
这是因为自己才连累了陈瑞生,此刻叶萍觉得自己兜里揣着的钱都格外的灼热,如果手里的钱不够赔,那她就只能从系统商城兑换,即便是自己要重头开始,也绝对不能让陈瑞生吃了这个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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