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雨幕中,一柄黑伞稳稳撑开,遮在她头顶。
林九歌蓦然回头,正对上陆怀川沉静的目光。他半边肩膀被雨水打湿,衬衫贴在臂膀上,却仍把伞往她这边倾了倾。
“陆医生?”她一怔,“你怎么……”
“不是说七点半要来药堂找我?”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林九歌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亮起——20:47。
“我……”
她张了张口,话却哽在喉咙里。
雨声淅沥,伞下的空间狭小而安静。
“走吧,”他声音低缓,“药膳要凉了。”
上了车,担心她着凉,陆怀川从后座拿出毛毯给她。
林九歌盖在腿上,小声问着,“你怎么也在这儿?”
“路过。”
“那还挺巧。”
"嗯,巧。"
陆怀川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雨滴砸在车顶的声音像某种倒计时,衬得车内愈发安静。
林九歌捏着毛毯边缘,闻到上面淡淡的艾草香。她悄悄抬眼,正好瞥见他喉结上滑落的雨珠,顺着脖颈线条没入衣领。
"看什么?"他突然问。
"你衬衫..."林九歌说着,"...湿了。"
陆怀川转头看她,睫毛在仪表盘微光下投出细密的阴影,“没事,回去换件衣服就行。”
车窗外,风景在雨幕中飞速倒退。密匝匝的雨丝织成流动的水网,不断扑上玻璃,又蜿蜒滑落,像极了她此刻纷乱无章的心绪。
陆怀川看了她眼,只见她出神的望着窗外,脸上满是愁绪。
“到了。”
万和堂的后门在雨夜里显得格外安静。
陆怀川推开潮湿的木门,发出一声“吱呀”轻响。昏黄的灯光从门缝中泄出,在地上投下一道温暖的光痕。
林九歌站在屋檐下,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她迟疑地望了眼门内,“我这样进来,你们老板不会说什么吗?”
陆怀川带她朝厨房走去,“他管不着。”
厨房里飘着浓郁的鸡汤香气。余白正捧着碗,一脸满足地小口啜饮砂锅里的汤。他眯着眼睛,全然没注意到门外渐近的脚步声。
“师兄这手艺……”他摇头晃脑地自言自语,“要是天天能做就好了……”
话音未落,厨房门被推开。余白猛地抬头,嘴角还沾着汤渍,就看见浑身湿透的陆怀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