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苏晚棠高出一个头还多,魁梧的身形带着军人特有的剽悍气息,哪怕落魄至此,那股子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铁血味道,依旧逼人。
他警惕地看着苏晚棠,眼神里的凶狠并未褪去,只是多了一丝审视和疑惑。
“你是谁?我不认识什么陆景琰。”他的声音,因为长时间的沉默而显得有些沙哑。
苏晚棠没有回答。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那条废了的腿,看着他怀里那个用命护着的药包,看着他眼里那份不甘和绝望。
然后,她朱唇轻启,吐出三个字。
“白秀珠。”
男人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高大的身躯,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那双凶狠如狼的眼睛里,所有的警惕、审视、凶悍,在这一刻,尽数褪去,化为了滔天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他死死盯着苏晚棠,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苏晚棠的眉眼,和记忆中那个如水般温婉的女人,有七分相似。
“跟我来。”
秦铮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又像是找到了失落已久的魂魄,沉默地捡起地上的药包,一瘸一拐地在前面带路。
他领着她,拐进一个更黑的门洞。
一股浓重的药味和霉味扑面而来。
家徒四壁。
这是苏晚棠唯一的感想。
屋里除了一张木板床,一张缺了腿的桌子,再无他物。
秦铮把那个珍贵的药包放在桌上,转身,面对着苏晚棠,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你是……小姐的女儿?”
“嗯。”苏晚棠点头。
秦铮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这个流血不流泪的铁血硬汉,在听到这个肯定的答复后,眼底竟泛起了水光。
“我叫秦铮,曾是白……夫人的护卫。”他声音嘶哑,“夫人待我恩重如山。后来我参军,进了019部队,在一次境外秘密任务中,被人出卖,小队全军覆没,只有我一个人,拖着这条废腿爬了回来。”
他的话很简短,但苏晚棠能想象出其中的惨烈和背叛。
被人出卖。
这四个字,和陆景琰的经历,何其相似。
看来,那张看不见的网,比她想象的,铺得更广,也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