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她比任何时候都体会得更深刻。她知道,这背后大部分都离不开苏念那双无形的手在操控、在煽风点火。
楚淮序下班回到那个空荡荡的家时,烦躁像藤蔓一样缠紧了他。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淡淡的颜料和松节油的味道,提醒着她的存在,又凸显着她的缺席。
他摔了外套,在客厅里踱步。为什么不来找他?为什么不解释?为什么不理解他在答辩会上的“立场”?他需要的是她的信任和体谅,而不是这样一声不吭地逃离!
“该给她点教训。”这个念头顽固地占据了他的脑海。他需要她明白,在他身边,就要学会适应他的规则,学会隐忍和等待时机。
他固执地认为,简初应该理解他的难处,理解他身处高位不能轻易表态的处境。
她这样一走了之,是对他的不信任,也是一种无声的抗议。
为了“惩罚”她的“不懂事”,他强压下立刻去找她的冲动,甚至干脆连家也不回了,直接住进了单位宿舍。
他要用自己的冷漠,逼她先低头,逼她回到他身边。
然而,楚淮序并不知道,简初正独自承受着另一种巨大的痛苦。
搬出来不久,强烈的妊娠反应就汹涌而至。
清晨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冲向洗手间干呕,闻到任何油烟味都恶心得翻江倒海,食欲全无,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
原本合身的衣服变得空荡荡,脸色苍白,眼下是浓重的青黑。身体的极度不适叠加着精神上的巨大压力和流言的折磨,让她心力交瘁。
她抚摸着依旧平坦的小腹,心中充满了苦涩和无助。
这个意外到来的小生命,在此时此地,更像是一个沉重的负担和一个无法宣之于口的秘密。
这天,苏念在师范大学策划的一场大型文化交流活动开幕。作为重要的主办方领导和文化厅代表,她自然邀请了楚淮序出席。
楚淮序踏入阔别一段时日的校园,看着熟悉的建筑和青春洋溢的学生,不可避免地想到了简初。
这段时间的刻意冷落,她后悔了吗?她是不是也像他一样,在某个夜晚辗转难眠?她瘦了吗?……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牵挂,悄然滑过心底。
活动间隙,他下意识地走向艺术系的教学楼方向。
远远地,一个纤细单薄的身影撞入眼帘。
是简初。
她独自一人,艰难地搬运着那一堆沉重无比的画具和画板。
每走一步,她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脚步也显得有些虚浮,仿佛随时都可能跌倒在地。
曾经,这些东西都不需要她亲自动手,因为有他在身边。
他总是默默地接过这些重物,不让她承受一点压力。他心疼她,舍不得她去搬那些沉重的东西。
那时,同事都羡慕她,羡慕她和楚淮序的爱情。
然而,如今的她,却只能独自面对这一切。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的身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但这温暖的阳光,却无法驱散她身上那明显的憔悴。
她的身形明显消瘦了许多,原本圆润的脸颊如今已经凹陷下去,那双曾经清亮如星的眼眸,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一种近乎麻木的沉寂。
她身上的衣服显得异常宽大,仿佛是为了掩盖她那日渐消瘦的身体。然而,这反而更突显了她的形销骨立,让人不禁担心,一阵风就能轻易地将她吹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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