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个字像淬了冰的针,扎得苏晚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想起那个雨夜,凌曜掐着她的后颈,红着眼问 “你就这么想逃”;想起酒店房间里,他衬衫上被扯掉的纽扣,滚落在地毯上发出细碎的响。
他的执念,从来都带着毁灭的气息。
“我回来是为了工作,不是为了他。” 苏晚转动方向盘,车子拐进老城区的巷弄,雨势小了些,屋檐滴落的水珠在青石板上砸出小坑,“孩子们需要稳定的环境,‘晚・光’需要打开亚洲市场,仅此而已。”
“可他要是看到孩子们……” 顾盼的话没说完,就被苏晚打断了。
“不会的。” 她把车停在公寓楼下的梧桐树下,拉上手刹的动作干脆利落,“我会保护好他们。”
抱孩子们上楼时,念辰的小手攥着她的衣领,像只受惊的小兽。苏晚低头吻了吻他汗湿的额发,那里的痣在路灯下若隐隐现 —— 这是她最隐秘的软肋,也是最坚硬的铠甲。
顾盼帮着给孩子们换睡衣时,手机突然震动,是她母亲发来的微信:“刚才看到凌曜的车在巷口停了很久,你让晚晚当心点。”
她的心猛地沉下去,抬头看向苏晚,她正跪在地板上收拾孩子们散落的玩具,侧脸在暖灯下显得格外柔和。有些危险,还是让她晚一点知道比较好。
“明天我陪你去工作室吧。” 顾盼把手机塞回口袋,“正好看看你的新设计。”
苏晚摇头:“不用,你店里也忙。我带孩子们去就行,周老板说那边有儿童区。”
她心里清楚,躲是躲不掉的。凌曜在上海的势力盘根错节,她带着两个和他眉眼相似的孩子,迟早会撞上。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第二天上午,苏晚带着孩子们刚走进 “晚・光” 上海工作室,前台就递来一束白玫瑰:“苏小姐,刚才有位先生送来的,说是祝贺您开业。”
卡片上没有署名,只有一行凌厉的字迹:“七年了,你终于肯回来了。”
苏晚的指尖捏紧了卡片,纸边缘硌得指腹生疼。是凌曜的字迹,她绝不会认错。
“扔了吧。” 她把花推回给前台,声音冷得像冰,“以后凡是没署名的东西,都不要收。”
走进设计室,周老板正在给员工讲解 “归巢” 系列的工艺细节,看到苏晚进来,笑着迎上去:“孩子们来了?儿童区的滑梯刚装好,去试试?”
念安和念辰欢呼着跑了过去,苏晚却没心思看他们玩耍。凌曜的卡片像根刺,扎在她心里,让她坐立难安。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周老板递给她一杯花茶,“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 苏晚勉强笑了笑,翻开设计稿,“我们谈谈新系列的推广方案吧。”
她强迫自己专注于工作,可脑海里反复浮现的,都是顾盼昨晚的话,和卡片上那行字。凌曜的执念,像一张无形的网,从七年前就罩在她身上,如今她回来了,这张网只会收得更紧。
中午在员工餐厅吃饭时,念辰突然指着窗外,小嘴里含着饭,含糊不清地说:“妈妈,那个车跟昨天看到的一样!”
苏晚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一辆黑色宾利停在工作室楼下,车窗贴着深色的膜,看不清里面的人。她的心跳瞬间加速,拉着孩子们就往餐厅里面走:“我们去儿童区吃。”
刚走两步,就听到前台惊慌的声音:“凌总,您不能进去……”
苏晚的脚步顿住,背僵得像块石头。她知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念安仰起头,看着母亲紧绷的侧脸,小声问:“妈妈,怎么了?”
苏晚蹲下来,帮她理了理头发,声音温柔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没事,妈妈带你去玩滑梯。”
她牵着孩子们的手,快步走向儿童区,身后传来脚步声,沉稳而有力,像踩在她的心尖上。
“苏晚。”
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带着七年未变的冷硬,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