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懂得世事艰难。
只会因折出个拙劣纸角便开心地弯起嘴角的女孩。
即便她留下……又能如何呢?
这堆积如山的账册,港口风浪催逼的商船。
权贵之间盘根错节的试探与利益交割……哪一样。
是拥有这幅倾城绝色却只有八岁心智的清儿能担得起、看得懂的?
她那纯净无垢的世界,与这充满算计的铜臭与权势之争,根本格格不入。
让她留在这里,最终不过是被无休止的繁杂俗务映照得更加脆弱可怜。
甚至……更容易成为他人眼中可以轻易拿捏的珍宝。
“哥……这个…像不像小元宝?”
雾清终于放弃折糖袋,将那团皱巴巴的纸高高举起。
冲着雾止笑,眼里的欢喜几乎要溢出来。
雾止坐在堆积如山的家族事务之中,雾清无忧无虑的身影。
窗格外的晨光愈发透亮,斜斜打在堆积的账册上。
雾止修长的手指划过细密的账目,目光落在一行墨字上。
“谢氏百草堂,人参、当归、三七……计白银叁千伍佰两……应收贰千柒佰柒拾伍两,应兑药材……”
账页翻动的声音沙沙作响。
雾止指尖顿了顿,停留在谢氏二字上。
谢家。
并非四大家族,甚至严格算来,其族人在京中位列公卿者寥寥。
论富也远不及雾家二分之一。
这“谢氏”二字的重量,在另一个领域却沉甸甸,无可撼动。
世代悬壶,太医苑中常青树。
谢家是医家,真正的医家,非那些借着太医署虚职混迹的膏粱子弟。
他们从祖上几代前就扎根太医院。
门生遍布州府,更是民间威望极高的杏林魁首。
无论是宫里贵人缠绵病榻,还是朝中重臣沉疴难愈,总少不了延请谢家妙手。
谢家老太爷一句脉案,能左右许多事的走向。
没人会轻易得罪一位能救命、也深知你身体秘密的世家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