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淮序几乎一直是保持着一个进攻的姿态,若非程月棠有些舞蹈功底,单凭刚才恶补的那半小时,肯定是要招架不住的。
时淮序的手稳稳握在腰后,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熨帖的温度,几乎是支撑着她完成最后一组旋转。
“专心点儿。”时淮序轻声道,“我是在教你。”
他眼神平静无波,只在她足下节奏稍乱时,腕间力道微微收紧。
半小时的恶补,真正上场时只用了不到十分钟,时淮序却将这舞步强行融入程月棠骨血。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程月棠在心里想到。
自己能跟着他,只要合了时淮序的心意自然能得到无尽的好处。
可自己于时淮序而言不过是个挡箭牌而已,若是她不中用了自然也有别人。
程月棠真是半点都不敢掉以轻心,也是直至今日,程月棠才恍然察觉,其实时淮序远比她心里想象的更要现实重利一些。
钢琴师手中的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掌声潮水般涌来。
时淮序的手极自然地松开,并未多看程月棠一眼,只朝人群微不可察地颔首示意。
程月棠迅速低头调整了呼吸,唇角勾起无可挑剔的弧度,紧跟在他半步之后,缓缓走回位子上休息。
这期间程月棠几乎大气都不敢喘。
寻常人总是羡慕有钱人纸醉金迷的生活,岂不知这名流衣香鬓影,空气里漂浮的不仅是醇酒与香水,更是一种无形的、压迫性的审视。
“淮序,少见你带女伴啊!”一个颇有威仪的老者端着酒杯踱过来。
眼神笑眯眯地在程月棠脸上打了个转:“这位小姐是?”
“许伯。”时淮序声音平淡,“程月棠。”
他没有给她冠任何花哨的头衔,简单的三个字,分量已然足够。
老者眼中的玩味瞬间收敛大半,多出几分掂量。
“许老您好。”程月棠微微躬身。
“不错,挺稳当。”许老点点头,转向时淮序。
“你父亲前两天还跟我念叨,说你眼光太挑,我看这小程就挺好嘛!哪点比那些千金差了?娶妻娶贤,这道理懂的人可不多喽!”
时淮序似笑非笑:“她刚来我身边,许伯别吓着她。”
他侧头,目光淡淡扫过程月棠。
“去那边拿杯水。”
程月棠依言退开几步,却在行走间看到了不远处几个精心妆点的年轻名媛有意无意的朝她这里投来挑剔又夹杂着敌意的目光。
如果说时淮序上一次只是一时兴起,不足为惧,那么这一次,程月棠也算是真的成为众矢之的了。
或许,这就是跟在真正有话语权的人身边的弊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