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他试探性地开口,话只说了一半。
迟砚棠淡淡看了他一眼,眸子清清冷冷的,没有怨,也没有怒,甚至没有一丝情绪波澜:“昨晚你喝醉了。”
“迟砚棠。”他眉头皱紧,隐隐觉得这不是一句简单的敷衍。
她却没再接话,只低头喝粥,唇瓣几乎贴在碗边,仿佛是在用一种无声的方式,与他隔开整张餐桌的距离。
餐桌上的气氛冷得像初冬清晨的露水,凝着薄薄一层看不见的霜。
迟砚棠刚刚收拾好碗筷,转身准备进厨房洗碗,身后突然响起岑御琛低沉的嗓音:
“别忘了吃避孕药。”
她脚步微顿,指尖紧了紧,默了两秒才淡声开口:“妈昨天又打电话来了,她问我什么时候能有孩子。”
岑御琛扣皮带的手一顿,却没回头,只冷声说了句:“你就随便应付一下。”
“我应付不了。”迟砚棠终于抬起头,直直看着他,“她对我本来就不满意,说你是岑家独子,说她等不及了,我不知道还能拖多久。”
空气里沉了几秒,像是被扯紧的细线。
岑御琛烦躁地按了按眉心,语气明显有些不耐:“砚棠,我现在真的不想要孩子,我妈那边你看着办。”
迟砚棠盯着他,眼里浮出一丝疲惫和受伤:“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什么时候你会想要?”
岑御琛沉默了片刻,抬腕看了眼表,没有回答,只是转身拿起外套,临出门前淡淡地说了句:“我今天有个早会,晚点再说吧。”
他走得匆匆,关门的声音闷闷的,却像重锤敲在迟砚棠心上。
厨房还残留着油烟味,她站起身收拾碗筷,手指却微微发抖,瓷碗磕在水槽边沿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
她仿佛没听见似的,盯着碗里的残汤怔了很久。
避孕药就放在抽屉的第一层,白色药盒很轻,像她的婚姻,轻得一碰就碎。
她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外阳光灿烂,手却一点点握紧。
那些从校园时代甜得发腻的吻、夜里偷偷牵手的悸动、在图书馆肩并肩看书的时光……仿佛都被昨晚的粗暴、今天的冷淡,一点点压成齑粉。
她曾经以为爱情可以克服现实,但她错了。
而她终于意识到,有些事情,真的不是努力就能挽回的。
迟砚棠走进办公室时,阳光正好,窗帘半掩,落地玻璃映出她微微苍白的面容。
“迟老师,早。”沈惟辞从办公桌后抬起头,声音温润,带着惯有的礼貌。
她点了点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早。”
“你今天看起来……不太有精神。”他语气含蓄,视线却落在她右眼下那抹淡淡的乌青上,眉心轻蹙。
迟砚棠下意识地别开头,摸了摸眼角:“昨晚没睡好,可能是有点疲惫。”
沈惟辞没再追问,只将手中改到一半的作业本合上,语气轻快了几分:“刚好我这有两张音乐会的票,原本约了人,但她临时有事来不了。”
他顿了顿,温和地看向她:“你有空吗?换个环境放松一下也好,今晚七点半,在星河音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