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纯臣眯起眼睛,缓缓点头:
“定公所言极是。不过,英国公那边目前是什么态度?。”
徐允祯手中茶盏一顿,眼中闪过一丝锐色:“英国公那边……近来颇为蹊跷,自从那日皇上抄了周府,张之极便称病闭门不出。”
朱纯臣狐疑的问道:
“张之极这是要作壁上观?还是另有所图?万一他倒向了皇上……”
徐允祯冷笑一声,指节重重敲在案上:
“英国公府这些年吃进去的也不算少!我就不相信他张之极有这么大的魄力壮士断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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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暖阁内,烛影昏黄。
”离李若涟动手,已不足三个时辰了。”
崇祯背着手在青砖地上来回踱步,忽闻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抬头望见是王承恩躬身入内,细长的影子在青砖地上拖得老长。
"皇爷,"王承恩压低嗓音道,声音里透着几分异样:"英国公张之极在殿外求见。"他略一迟疑,又补充道:"怪的是,据皇城侍卫禀报,张国公竟是独自前来,连个贴身小厮都没带。"
崇祯心中仿佛是一块石头落了地。
“快宣”
王承恩得了皇命,不一会就带着张之极来到殿内。
张之极一进殿,便跪地叩首:“罪臣张之极,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崇祯上前一步,故作诧异问道:“张卿为我大明朝肱骨之臣,何来罪臣一说啊?”
张之极额头触地,声音颤抖:“陛下,罪臣这些年在京营中犯下诸多罪行,虚报兵额、克扣军饷、强占役使,桩桩件件,罪不可赦。”
崇祯神色不动,目光却紧紧锁住他:“既知有罪,为何今日才来?”
张之极抬起头,眼中满是惶恐与决绝:“罪臣此前心存侥幸,妄图蒙混过关。可自陛下抄了周延儒府邸,罪臣便知陛下决心整顿朝纲。罪臣不敢再负陛下,今日特来请罪,愿将这些年所贪财物尽数上缴,只求陛下念在英国公府世代忠良,留罪臣一条性命,让罪臣戴罪立功。”
崇祯沉默片刻,缓缓道:“你既有此心,朕暂且记下。京营之事,你且将所知一一写来,若有半句虚言,国法难容。”
张之极忙不迭磕头:“罪臣定当如实相告,绝不敢有丝毫隐瞒。”说罢,他从袖中掏出一份早已写好的账目,双手呈上。
崇祯接过账目,看向了张之极,却转手将账目用火烛点燃
张之极看向皇帝慌忙的问道:“陛下这是为何,莫非不相信臣所写的账目?”
他凝视着眼前的英国公,目光中透着复杂的审视。在历史的长卷中,明末京营早已溃烂不堪,而世代与京营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英国公府,自然难辞其咎。土地兼并、占役这些英国公府恐怕也难以独善其身。
但与其他飞扬跋扈的勋贵相比,这位英国公确实显得格外低调。
若要用一个词来评价他,"无能但守节"或许最为贴切。
这种无能,某种程度上也是崇祯皇帝反复无常、刚愎自用的统治风格下的必然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