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边的许建国乐呵呵地看着我们两个挣扎。
「我就不想吃早饭，谁叫你们非要这么早打水，再晚一点我就不用吃喽。」
说着，他一脚踹翻我放在岸边的水桶。
此刻我完全无法顾及他的所作所为。
泥潭里冰得刺骨，怀里的许美丽脑袋一点一点，缩在我肩膀。
我吓得发抖，不住拍她的后背。
「妈，别睡，我们离岸边很近的。」
许美丽虚虚一笑，说我怎么比她还先说胡话了，都认错了妈。
我咬着牙没说话，一口气把她抱上了岸。
又连忙脱下她身上打湿的外套，用我干净的外套包裹住她。
我俩一起缩在外套里，用彼此的温度取暖。
冻得瑟瑟发抖时，我不禁在想。
当年妈妈在泥潭里泡了多久，以至于被救出来时已然神志不清，后续那么多年都不敢再靠近任何溪流。
我问许美丽，「刚才许建国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吗？」
她默不作声点点头，小小的脸藏在胳膊下。
我问她恨不恨，同胞的弟弟凭什么能这么欺负人？
远处隐隐传来陈淑华喊叫的声音。
许美丽迅速眨了眨眼，把眼里的雾气吞没下去，抖落肩膀上的杂草。
「恨有什么用，他始终是我的弟弟，没人替我计较这些得失的。」
「臭妮子，打个水还能打到沟里去，这么多年活白干了！」
陈淑华的声音由远及近，一把拽起许美丽，没好气地扔给她一件打着补丁的外套。
「要不是你弟弟及时跑回家告诉我，你死在外面都没人知道！」
我惊讶得愣在原地。
第一次发现，规训这么可怕。
竟然后来让妈妈都真的认为。
那次落水是许建国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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