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待问重重叩首,额头抵在冰冷的金砖上:"老臣斗胆,若此时大动干戈,恐动摇国本..."
"国本?"
崇祯猛地站起身,龙袍翻飞。"
这些蛀虫早就把大明的根基啃食殆尽了!"他一把抓起案上的茶盏,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传旨。"皇帝的声音忽然平静下来,却让所有人不寒而栗。"
即日起,彻查徐允祯,朱纯臣府邸。凡贪墨军饷、私通外敌者——"他顿了顿,眼中寒光乍现,"杀,所抄家产尽数充入国库"
王承恩手中的拂尘微微颤抖,却不敢迟疑:"奴婢这就去拟旨。"
崇祯深吸一口气,缓缓坐回龙椅,手指轻揉着太阳穴。殿内一时寂静,只听得铜漏滴水之声。
"诸位爱卿。"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大明沉疴已久,非猛药不能起死回生。"
他目光扫过跪伏在地的三人,继续道:"今日若再优柔寡断,来日..."
话音一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龙椅扶手:"恐怕不止是朕,在座诸位,乃至这满朝文武,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骆养性重重叩首,甲胄与地面相撞发出沉闷的声响:"臣...定当竭尽全力。"他的声音嘶哑,后背的锦衣卫飞鱼服已被冷汗浸透,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李待问颤抖着抬起苍老的面容,浑浊的眼中竟泛起泪光:"老臣...老臣愿以残躯效死!"他枯瘦的手指死死抓住笏板,青筋暴起,仿佛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
窗外忽起一阵狂风,吹得窗棂咯吱作响。崇祯的面容在明暗中显得格外坚毅:"你们说,是现在壮士断腕,还是等着被这些蛀虫拖着一同陪葬?"
一滴冷汗顺着骆养性的鬓角滑落。殿角的西洋自鸣钟突然报时,清脆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到了午膳时间了,你们三位留下在这东暖阁一起用膳吧,朕在这你们估计放不开,就不和你们一起了。”
三人又再次跪地谢恩。
几个宫女太监们端着食盒走了进来...
三人围坐桌前,望着满桌御膳却无人动筷。锦衣卫千户李若涟终是按捺不住,压低声音问道:"指挥使大人,皇上突然召见卑职,不知......"
骆养性指尖轻叩桌面,目光扫过殿外森严的守卫。皇上大发雷霆的模样犹在眼前——那些被摔碎的茶盏,还有龙案上摊开的密报。
"这些年,他们做得太过了。"
骆养性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寒意:"贪墨军饷,侵占民田,陛下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但勾结建奴,这是卖国!”
骆养性盯着他,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陛下为何单点你的名?因为满朝文武,不是和他们有姻亲,就是收过他们的银子。而你——”
他冷笑一声,“你资历尚浅,背后无党,手上……也还算干净。”
窗外忽地卷进一阵寒风,烛火猛地一晃,映得李若涟半边脸晦暗不明。
“这差事若办成了,锦衣卫指挥佥事的位子,未必不能想一想。”
骆养性缓缓靠回椅背,眼底寒意森然,“若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