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两人又要争执起来,顾良赶紧抬手打断道:“好了,现在不是争论这些的时候。卫哲虽然没见过王爷,但他的身手和警觉性都是一流的。眼下最重要的是尽快行动,至于王爷的下落,我和秦彦会多加留意。”
三个月的奔波与搜寻,王爷的下落却始终成谜。临江城虽与大黎仅一江之隔,但毕竟已是齐国地界,他们此行已是冒险,若再无功而返,恐怕连最后一丝线索也要断了。
顾良目光深沉地望向窗外,仿佛能透过夜色看到远处那条分隔两国的北羲江。他低声说道:“事不宜迟,我们分头行动。”
“卫哲,你负责城中各大酒楼、茶馆和集市打探消息,尤其是那些外来商旅和江湖人士聚集的地方。王爷若真在城中,或许会有人见过他的踪迹。”
“秦彦,你去城门和码头附近查探。王爷若是被人带进临江城,必定会经过这些地方。你留意那些守卫和船夫的动向,看看是否有异常之处。另外,北羲江沿岸也要仔细搜查,说不定会留下线索。”
最后,顾良指向自己:“我去查查城中的官员和富商。王爷身份特殊,若真落入他人之手,对方必定会有所动作。我会设法接触那些与镇守使关系密切的人,看看能否找到突破口。”
他顿了顿,目光深沉地看向两人,语气凝重:“记住,此行是秘密任务,绝不可暴露月溟卫的身份。若我们的身份被发现,不仅王爷失踪的事情会世人皆知,稍有不慎还会引起两国争端。你们二人无论发现什么线索,都不要轻举妄动,先回来商议再做打算。”
秦彦和卫哲同时点头,三人对视一眼,各自起身离去。夜色中,他们的身影迅速融入黑暗,再无任何踪迹。
崔宅里,崔灵踮着脚尖,手里攥着根玉带,在十五腰间比划。男人肩宽腰窄,鸦青色锦缎裹着他精壮的腰身,活像株茁壮的青松。可惜这株“青松”此刻正板着脸,一言不发。
“别动别动!”崔灵一巴掌拍在十五绷紧的背上,“夹这么紧让我怎么系?”
十五抿着唇,任由她在自己身上折腾。崔灵绕到他身前,仰头看他。男人下颌线条凌厉,偏生被她用脂粉在眼尾扫了点嫣红,生生添了几分风流。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这样儿,倒是像个风流的世家公子。”
烛火摇曳下,鸦青色锦缎衬得十五愈发挺拔。那身量,那气度,活脱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王侯。
崔灵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忽然有些不敢认。
这还是她从斗兽场救回来,每日为她挑水做饭的十五吗?
“怎么?”十五见她不说话便低头看她,眉梢微挑。这一挑眉,倒显出几分凌厉来。似一把刚出鞘的剑,初露锋芒。
崔灵绕着十五转了一圈,嘴里喃喃道:“不得了不得了,果然是人靠衣装。”
仔细看去,他眼尾被她扫上的那抹红,不仅没减损他的气势,反而添了几分凌厉的美感。像是……像是话本里写的,那种杀伐决断的年轻将军。
崔灵踮起脚替他整理领口。指尖触到他温热的皮肤,她忽然觉得心跳有些快。他身上若有似无的气息,像是雨后的青草,又像是冬日里晒过的棉絮,干净好闻,却又莫名让人心慌。
十五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目光沉静如水,却带着说不出的威压。崔灵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或许本就不该是个山野奴隶。他合该站在高堂之上,受万人朝拜。
崔灵突然摇摇头,想什么呢她。话本看多了啊。
她将青丝高高竖起,特意在脸上抹了些灰,又在眉毛上描了几笔,让原本秀气的眉形显得粗犷了些。唇上点了些暗色的口脂,遮住了原本的嫣红。
“像不像?”她转身问十五,故意粗着嗓子说话,“这位公子,可要小的伺候?”
十五看着她,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
“像。”十五说,声音里带着几分笑意,“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
崔灵瞪他一眼,伸手去掐他的腰:“你才小孩子!”
十五抓住她的手,低头看她:“小心些,别把妆弄花了。”
崔灵抽回手,又对着镜子照了照。镜中由少女扮做的少年郎眉目清秀,却因着她故意做出的粗鲁动作,显出几分市井气来。
“走吧,这位公子。”她转身朝十五眨眨眼,“让小的带您去临江城最大的烟花之地见见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