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宫的七公主在舒舒坦坦地泡澡时,隐风正绞尽脑汁在库房里翻赔罪的礼物。
“上回七公主不是丢了支簪子么?咱们再送一套?”
他捧着一匣子璀璨的钗环,试探地问道。
一身玄衣的九殿下,依旧是回来时那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冷冷地板着脸,立在库房门口瞧着隐风翻找。
“换一样。”他瞧了一眼,吐口道。
隐风只好放下簪子,从架子上取下一对儿满绿翡翠手镯。
“您瞧这个怎么样?七公主手腕子白,戴这个必定好看。”
祁云琰眼前浮现起女娘白若浮雪的肌肤,喉头微动。
那手腕子的确很白,只是细得很,这镯子恐将她压坏了。
“换一样。”他拧了拧眉,再度开口道。
隐风无言,只一味地在宝物堆里翻找。
羊脂玉如意,九殿下说太俗气……
珊瑚点翠头面,九殿下嫌太老气……
琉璃麋鹿香炉,九殿下觉得太普通……
玳瑁镶珠耳珰,嗐,连隐风自己都觉得太小气。
偌大的宝库,翻找了小半个晌午,竟寻不出一样能拿来哄七公主开怀的宝贝。
“如若不然,您去园子里折两支花儿?”
隐风试探地开口道。
“虽东西不贵重,可您亲自折的,便与这些俗物不同。”
“那谢小郎君,不就是凭几只半死不活的小虫子,两朵池子里胡乱折的荷花,还有一箩筐不要钱的好话,才哄得七公主眉开眼笑么?”
隐风想着,连他这个侍卫都能瞧清楚的关窍,他家英明神武、智勇双全的九殿下,不会领悟不到罢?
祁云琰默了默,耳尖微红,回到书房里掩上了门。
他冷漠矜贵惯了,便也做不来谢长润那样小意讨好的姿态。
那些会亮的萤火虫,他嫌脏兮兮的,不喜欢。
去池子里折荷花,娘儿们唧唧的,不肯做。
至于那一箩筐不要钱的好话,闭着眼睛夸赞女娘人美心善、有如流落凡尘的仙女……他觉得,太蠢。
可他那没被人疼爱过的小七妹妹,偏生吃这一套。
此事令他颇有些头疼,随手从长案下摸出那支玲珑剔透的玉兰花簪。
软绵绵的女娘,怎的这般难对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