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鹣低着头,抿紧唇。
“鹣姐怎么能跟着外人一起来欺负怜卿姐呢。”又一个少年问。
萧鹣解释:“我不知是怜卿。”
萧凌云目光凛冽地看着萧鹣,似如刀子要把萧鹣的肌肤给剖开。
“纵是不知,我既有意提醒,让你别去,又为何偏要一意孤行?”
他咄咄逼人。
萧鹣低头不语,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萧凌云:“侯府的人都瞧不上你,但你终究是我的嫡姐,我的血亲,这么多年,我待你不薄,若非是我,你早便饿死了。但你以怨报德,让我很失望,鹣姐。”
言语如深沉的海,将萧鹣吞没、溺毙。
苏倾皇远远地看着,手掌抓住了看不下去的苏白胳膊。
“萧凌云未免太过分了些,苏倾宁,你为何要拦着我?”苏白不解地问。
萧鹣若是苏倾皇的朋友,更应该拔刀相助。
“说了两句公道话又如何,侯府的门一关,掉进阴曹地府的人你如何救?”
苏倾皇冷嗤:“有些路,要自己去走。”
她没说的是,现下仗义执言,对于萧鹣来说只会吸引更多的仇恨。
跌倒在阴霾的人,不能一下站起,被打断的脊椎骨需要一点点地立。
·
镇南将军于晌午时,就戴着帷帽从侧门进了墨阳侯府。
崔氏拄着蟾蜍拐杖等候已久,拐杖顶部九爪鎏金镶嵌的宝珠,还是天家的御赐之物。
早年间,崔氏的腿为救侯爷,折过一回。
“周将军,结案在即,若是苏倾宁所为,那征西将军府定要舍车保帅。”崔氏笑容慈善。
镇南将军抱拳,“还得谢过萧夫人的指点迷津,和暗中相助,镇南周府定不忘这次的恩情。”
斗兽阁出乱子的事,还关乎到了曦和公主。
无法草草结案,是崔氏为他指路,才想到把罪推到苏倾宁的身上去。
崔氏:“根据我朝律法,苏倾宁,必死无疑,当施以「具五刑」。”
就是有点儿可惜了,这枚棋子废了,不能再用来掣肘曦和公主,只得另择佳人。
镇南府的千金她见过,有一位性子不错合眼缘的。
周将军:“即便征西将军府舍车保帅,依旧会遭受牵连,就算圣上开恩不令 族刑,苏霆山日后在这朝堂上便如过街老鼠。”
帷帽下的眼睛看向崔氏,颇具忌惮和胆寒。
崔氏这是要逼征西府到绝境,显然是苏霆山面圣请旨退婚和苏烬摘星司议策郎的事惹恼了她。
征西将军府一倒,苏烬的议策郎没了家世,就压不过萧世子。
周远兴思量着,日后定不能得罪这位口蜜腹剑、锱铢必较的侯夫人。
虽是个女人,城府之深——深不见底。
运筹帷幄,从未有过败绩。
那苏倾宁倒真是可怜,碰上了手段如此之高的人,注定要一败涂地的。
“征西将军府日渐衰败,不中用了。”崔氏摇摇头。
要是苏倾宁的婚约未毁,还能以姻亲为媒介,吞下征西将军府,来壮哉她墨阳侯府。
“等到苏倾宁在巾帼宴上洋相百出,好戏,才开始——”
崔氏很期待接下来的事。
周远兴又和她畅聊很久,每一次商榷谈论,脏腑都会涌起澎湃。
感叹:“崔氏若是男儿身,便叫这天下男儿尽低眉。”
崔氏闷哼,“无需男儿身,足以让凡夫俗子们羞愧到死。周将军,我可不要什么男儿身,纵观四海这废物男儿多如过江之鲫。”
周远兴又一次震撼。
时值傍晚,崔氏与周远行都遏制不住地期待。
过了好久才等来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