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特意挑了件正红色金线绣凤纹齐胸襦裙,外披烫金七凤祥云纹七彩霞帔,发间七尾凤金步摇摇曳生姿。
“佩兰,把本宫准备的补品都带上。”贵妃对着铜镜最后整理了一下鬓角,“要那株百年老山参,还有南海进贡的珍珠粉。”
“是。”
浩浩荡荡的仪仗穿过重重宫门,来到慈宁宫时,太后正在佛堂诵经。
贵妃耐着性子在外殿等候,手指不自觉地绞着帕子,心中暗骂死老太婆天天念不完的经。
一个时辰后,佛堂的门终于徐徐打开,常嬷嬷搀扶着太后缓步而出。
贵妃盈盈下拜:“臣妾见过太后娘娘,愿太后娘娘福寿安康。”
太后面无表情板着脸,淡淡地“嗯”了一声,便在软榻上坐了下来。
她手中捻着一串百零八子明黄宝玉佛珠,脸色灰败中透着几分病容与肃然。
待宫娥奉上汤药,太后慢条斯理地喝完,这才抬眼看向贵妃:“说吧,什么事?”
贵妃笑意盈盈,娇声道:“太后娘娘,臣妾难道没事就不能来看看您吗?臣妾心中时刻挂念着太后娘娘的安康呢。”
太后轻咳两声:“哀家老了,只图个清净。你的心意哀家领了,东西放下就回去吧。”
贵妃哪里肯走,她立刻上前走到太后身侧,轻柔地给她垂肩按摩。
她一边按摩,一边试探性地说道:“太后娘娘可曾听闻陛下昨日从华清宫带回一个医女?那医女颇得陛下恩宠,如今竟就住在紫宸殿里,与陛下朝夕相处呢。”
太后轻瞥了贵妃一眼,脸上并未有太多波澜,不以为意道:“皇帝为了昭怀皇后,已跟哀家置了十六年的气了。”
“让他立后,他不立;让他翻牌子,他也不翻。害得如今膝下除了太子,竟再无一儿半女。”
“如今有个能入他眼的医女,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若那医女能为皇家开枝散叶,那便是她祖上积德。”
贵妃手上力道一重,又赶紧放轻:“可那医女实在不知礼数,仗着陛下宠爱,目中无人得很。臣妾还请太后为臣妾做主。”
“恃宠而骄的人,长久不了。“太后打断她的话,“等皇帝新鲜劲儿过了,你再处置不迟。”
“是……”见太后不为所动,贵妃话锋一转:“那,太后娘娘可听说陛下要换太子妃一事?”
闻言,太后手中佛珠突然停住,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此话当真?”
“臣妾也不过是有所耳闻……”贵妃被太后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陪笑道,“但无风不起浪嘛!您说是也不是?”
却见太后突然抬手:“好了,哀家乏了,你退下吧。”
“是。”贵妃无奈,只好福身退出了慈宁宫。
待贵妃离开,太后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她猛地将佛珠拍在案几上:“端慧不能受委屈,淑和更不能受半分委屈。来人,去把皇帝请来,哀家要当面问个清楚!”
常嬷嬷连忙吩咐人去传话,又轻声问道:“娘娘,那医女,您当真不见见吗?”
窗外,一只乌鸦落在枝头,发出刺耳的鸣叫。
太后望着那漆黑的鸟儿,眼中闪过一丝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