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她还在这里哭,不知道眼泪是不是真的,反正看她那个绝望的眼神不像假的。
萧彻开口:“还没躺够?”
沈晚意不说话,她嗓子干涸得厉害,也说不出什么。
萧彻蹙眉:“朕都没怪你不解风情伺候得不好,你倒给朕摆起脸色来,霍庭钧模样难道比朕好?他有什么值得你摆出这副被凌辱的惨样子的?是朕伺候你伺候得不好?”
伺候两个字一出,即使是见惯了内宫之事的宫女们也都震了一下,纷纷低下头去,唯恐皇帝知道自己也听见了。
沈晚意也终于回了魂,抬头看了一眼,嗓子有些沙哑地道:“妾不敢。”
“朕看你不是一般的敢,起来,吃饭。你不吃,那朕便叫人通知霍家沈家一声,都别吃了。”
沈晚意眼眸终于动了动:“妾娘家远在江南。”
“那便是下个月别吃了,连同你那刚出生的侄儿也别吃。”
沈晚意动了动,终于坐起来。
萧彻拿了羹匙,舀了一勺子鸡肉菌汤,送到她唇边。
沈晚意眼神平静如一坛死水,低头喝了下去。
第二勺,第三勺。
对于喂人吃东西,萧彻不甚熟练,但眼前人吃得乖巧如木偶,他送一口就吃一口。
萧彻又拿了旁边的一碗肉粥过来,喂了一口进去。
大殿之内安静无比,只有隐约羹匙碰撞瓷碗的声音,所有的宫人都不敢动弹分毫。
陛下何时对女子有过这般的纵容?
此刻萧彻心中想得却并非纵容与否,他仔细打量着沈晚意,他今日白天才知她如今二十三岁,比自己大了四岁。
可这女子的眼神却不像二十三岁,她眼神素素淡淡的,像是一只锁在牢笼多年的稚雀,也许他当日抓心挠肝的,就是想知道困住她的牢笼里面到底是什么。
打开来,的确是精彩纷呈,难怪她一举一动都是一股大家闺秀的规矩劲儿。
他今日白日叫刘瑞查了才知,原来她就是曾经沈鼎泰的孙女沈晚意。
怪不得面熟,从前他在宫里见过,这女子有时会在萧衍的东宫出现。
十年前,沈氏族还是王朝之中一股极鼎盛的清流,至于鼎盛到什么程度,反正当时的首席殿阁大学士,姓沈,朝中文臣遍布沈鼎泰的学生。
只可惜,这个沈阁老后来在党争之中落败,还是他和太后亲自下手将沈家的根拔了。
沈家从此一蹶不振,家中子弟夹着尾巴藏到如今,如今沈家子弟除却一个受妻子家庇护的沈言恒仍在京中做一个并无实权的小官,其余都贬到了穷乡僻壤。
若说回来,面前这女子落得如今这般,还真与他有几分关系。
对此,萧彻倒是毫无愧疚之意,成王败寇,要怪就怪她家祖辈老眼昏花,老马失蹄,老糊涂挑不中金镶玉吧。
萧彻一边这般想着,一边开口道:“嚼几下再咽,不会吃饭吗?”
沈晚意麻木地咀嚼了两下,其实皇宫里的饭很好吃,前几日她随侯爷进宫时候吃了一些,量是她这般一贯胃口不好的,也忍不住多尝了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