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蹙着眉思索这一切,猛然被萧彻一叫,吓得直接把书“啪”的一声掉在了萧彻脸上。
萧彻:“……”
沈晚意把书从那张英俊而贵气的脸上拿起来,指尖微微发颤,表情倒是还强作镇定:“陛下恕罪。”
萧彻鼻尖微微发酸,他一时无语,她哪来的这么大的胆子,叫他恕罪?
他顺手将沈晚意要放到一边的书拿过来:“看的什么书?”
沈晚意眼眸微沉,到底还是被从手中夺了书。
萧彻缓缓坐起来,将那书拿在手里翻了翻,眸中一点不明意味的光划过。
“你从何处找出来的?”萧彻问。
沈晚意指了指一旁博古架的角落,那里的地毯颜色明显比旁边新了一些,显然从前是垫着东西的。
而博古架的另外一角,也垫着一本同样被红色锦缎包裹的东西。
萧彻将另一角也抬起来,伸手拿了,却发现那一角被锦缎包着的,是一块木头。
想来是宫人没有找到合适的木头,一时偷懒,就拿了这么一本大小相似的书凑数。
哪个贵人会注意木架子脚下垫着的是什么东西呢?
萧彻微微发愣,一时间记忆如潮水般缓缓将他包围起来。
这本册子他认识,是当年他叫内侍给自己抄录的册子之一。
同样的书册,他莫约有几十本,当年他九岁被送到宁贵妃身边,要学的东西太多,要读的书太多,要见的人也太多。
他没有时间全部看一遍,于是只要看见好文章,或者是朝中有重要的对话,便命一个内侍记录下来,待他有时间时候统一给他看。
册子中内容十分驳杂,有从前的策论,也有皇帝起居录中的摘抄,不一而足,后来时过境迁,他不再依赖这些东西,便也将它忘在脑后了。
没想到如今被不长眼的宫人拿过来垫桌脚。
萧彻倒也不恼,只是哼笑一声,翻了翻。
“倒是有你祖父的文章,朕记忆犹新。沈阁老当年是对的,可惜父皇听信谗言,偏偏看中了朕。”萧彻言辞中带着一点玩味:“倒是你父亲,不及你祖父十分之一的才学,莫说他支持太子,便是不支持,这般绣花枕头一包草样的,朕也照例不会留他。”
沈晚意垂眸没有多言,她也不觉羞愧,萧彻话说得倒是话粗理不粗。
她读过自己父亲的文章,与祖父相去甚远。
萧彻将她抱进怀里,江南美人纤若无骨,被他拢进怀中,像一只大掌拢住一只小雀。
“朕这般说,你倒不恼?”
沈晚意低眉,脸色不咸不淡:“陛下说得没错。”
从前祖父在江南时,最喜欢逗弄小小的她一同谈论政事,听着自己小孙女的童言无忌和天马行空的想法,祖父总会开怀大笑,甚至偶尔被她启发,奋笔疾书。
祖父写完文章,总是会交到她手上,叫小姑娘稚嫩的童音一字一句地读给他听。
那时候祖父便闭着眼细细地听,听到不妥处,便现场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