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思弦从窗户看到霍铭生的吉普车停下,姜父姜母小心翼翼地扶着姜梦浅下车。
“委屈你了,回家了就没事了……”姜母心疼地摸着姜梦浅的脸。
“我明明没告诉过任何人……”姜梦浅抽泣着,“到底是谁举报的?”
霍铭生沉声道:“我会去查。”
“不用查了……”姜梦浅突然抬头,泪眼朦胧地看向姜思弦的窗口,“知道的只有我们……还有妹妹……”
姜父怒火冲天,一脚踹开姜思弦的房门:“姜思弦,我看你是反了天了!谁让你举报梦浅的?”
姜思弦合上书,平静地说:“不是我。”
“不是你还能有谁?”姜母尖叫,“难道是梦浅自己举报的吗?”
“就是她自己说的。”姜思弦站起身,“那天聚餐,她喝多了,当着那些闺蜜的面说漏了嘴。”
姜梦浅冲进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那都是我最好的闺蜜!她们不可能举报我!你不喜欢我就直说,何必诬陷我朋友?你知道我今天在里面有多害怕吗?”
姜思弦看着姜梦浅梨花带雨的模样,突然觉得可笑。
才在监察队待了一天就受不了了?那她这三年的劳改生活又算什么?
“思弦,”霍铭生冷着脸打断她的思绪,“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你又何必揪着不放?给梦浅一个锦绣前程又如何,你知不知道她在里面差点犯病?”
“好了!”姜父暴喝一声,“跟这个白眼狼废什么话!今天我非打死她不可!”
他转身就去拿墙角的扁担。霍铭生下意识上前一步:“伯父……”
“铭生!你还帮她!”姜母一把拉住他,“你看看她把梦浅害成什么样了!”
霍铭生沉默片刻,最终松开了手。
“啪!”
第一扁担重重砸在姜思弦背上,她膝盖一软,“咚”地跪在了地上,喉头涌上一股腥甜,“哇”地吐出一口血。
“认不认错?”姜父怒吼着举起扁担,“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我们姜家怎么就生出了你这样的女儿!”
第二下、第三下……姜思弦数到第三十七下时,眼前已经一片血红。
她突然伸手,死死抓住了落下的扁担。
“如果可以……”她满嘴是血,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我也不想做……你们姜家的女儿……”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这些年的委屈。
六岁发高烧被拖去抽血,十五岁在献血站晕倒,十七岁被迫顶罪……
“从小到大,你们眼里只有姜梦浅。”血顺着嘴角流下,她字字泣血,“我的大学、我的工作、我的人生……全都给了她,我处处忍让,就是为了祈求一丁点的爱,可你们偏偏不满足,还要将我抽皮扒骨,是不是,要我死,你们才甘心啊……”
霍铭生的手攥得发白,刚要开口——
“铭生哥……”姜梦浅突然虚弱地靠在他身上,手指揪着他的袖口,“我头好痛,你扶我上楼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