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当年,顾言风的数十个情人中,每一个都跟我有几分相似。
这“菀菀类卿”能够在男人中长盛不衰,自是有他的道理。
他们啊,总用一张又一张相似的面庞来悼念自己的青春,企图让自己已经30,40,甚至50岁的细胞回光返照回18岁的活力。
他们不爱任何一张面孔,爱的只是他们胸腔里,那专属于年少的,不受控制的,直达灵魂的,充满荷尔蒙的心跳。
所以说,男人至死是少年嘛。
那我为何不可至死是少女呢?
因此,我透过一张张相像的面庞,想要从他们身上找回我18岁那年的心动与纯粹。
有时候兴起,我甚至会主动回忆起我和顾言风的过去。
说他曾经挡在我爸挥舞下来的鞭子前,说他就算自己饿着也要给我带饭,说他为我补课补到连自己的作业都没时间写。
最后,再看着面前的年轻男生来一句:“你和当年的他,真像啊。”
男生红了耳朵,熟练地给我满上酒,小声开口:“我知道哥哥对你很重要,但是如果姐姐你不介意的话,我愿意代替哥哥继续陪着你。”
这万般不求的话,跟当年沈愿说的话一等一的像,听得我是心花怒放。
我终于理解,为什么顾言风执意流连于与我年轻时有几分相像的女人中。
她们既有能唤醒青春时荷尔蒙的面庞,又有低位者面对高位者的服从。
我端起桌上的酒,朝天上敬了一杯,哈哈大笑。
顾言风,你死得可真好啊。
你要是不死,我还不知道,你过的竟然是这等好日子呢。
我就这么守着顾言风留下的万贯家财,过了一个又一个春夏秋冬。
没有再结婚,虽然玩得花,但也没有哪个男人能在我身边长久地停留。
他们说,这是因为我的心里始终住着顾言风。
他们说,我流连欢场,久飘不定,肯定实在赎罪,在后悔自己为何在顾言风死前还要出去花天酒地,在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见顾言风最后一面。
他们说,纵使我守着上亿身家也没用,永失所爱,就是对生者最大的惩罚。
他们说,蒋宁好可怜。
可怜吗?
我站在市中心的落地窗前,穿着顶级设计师的定制礼服,想着账户里数不清的0。
原来,这叫可怜啊。
那么——
请让我再可怜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