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是……”贺万的声音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他突然狞笑起来,脸上的横肉挤作一团:“好好好,你小子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十五缓步向前,衣衫勾勒出挺拔的身姿。贺万的笑声戛然而止——
那双眼睛太可怕了,漆黑如墨的瞳孔里翻涌着令人胆寒的杀意。就像他曾经在深山老林里见过的,饿了整整一个冬天的狼王。
月光透过花窗,在十五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些曾经皮开肉绽的伤口,在崔灵的照料下如今只剩几道淡粉色的疤痕。
他活动了下手腕,骨节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听说,”十五开口,声音低沉得吓人,“你在找我?”
贺万肥胖的身躯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他猛地推开怀中的姜嫣嫣,右手悄悄摸向案几下的暗格。
“来、来人啊!”他突然扯着嗓子大喊,“阎王在这!快来人!”
门外立刻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十五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手一挥,方才碎裂的木门残骸如利箭般射向门口。
最先冲进来的几个仆役顿时被钉在了墙上,鲜血顺着木刺汩汩流下。
“继续叫。”十五淡淡道,脚步未停,“看看是你的人来得快,还是我的手快。”
贺万终于摸到了暗格中的匕首,他猛地抽出,寒光直刺十五心口:“去死吧!”
“锵——”
金属碰撞的脆响在屋内回荡。十五两指轻描淡写地夹住了锋利的刀刃,稍一用力,精钢打造的匕首竟像薄冰般碎成数截。
声音未落,碎片已化作一道银光。贺万惨叫一声,右耳顿时鲜血淋漓——那片刀刃正好削去了他半只耳朵。
贺万跌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明白,自己招惹的不是一个普通的奴隶,而是一头披着人皮的凶兽。
而现在,这头凶兽来讨债了。
前院人声鼎沸,谁也没发现这处此刻的景况。
十五一脚踩住想要爬走的贺万,声音轻柔得可怕,“现在,我们来聊聊,你当初是在何处捡到的我?我又因何会成为你兽场的奴隶?”
贺万肥厚的嘴唇颤抖着,血珠从残缺的耳廓不断滴落,在锦缎衣襟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他浑浊的眼珠疯狂转动,突然咧嘴露出染血的牙齿:“老夫差点忘了,你失忆了。”
十五脚下微微施力,贺万的肋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
贺万痛苦地蜷缩起来,老脸皱成一团,哀嚎道:“老夫当初是在北羲江边救的你,当时你已经受了箭伤性命垂危,是老夫将你带回府中医治,你的命是老夫救的。”
十五冷哼一声,那也叫救?
将他丢在柴房自生自灭,见他自己挨过去性命无虞后又强迫他签了卖身契,成了贺万的奴隶。
之后便是日日夜夜与猛兽厮杀搏命,取悦看客。怕他逃跑又日日给他点迷香,让他行动受限。
十五捏起一片刀刃碎片,在指尖轻轻把玩,声音冷得像冰:“你再好好想想该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