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我在牙婆手里买下了奄奄一息的沈惟。
他无处可去,爹娘好心将他留在了府里,这一过便是十五年。
不曾想,他竟是侥幸逃生的前朝太子。
在我新婚夜,杀入皇宫,灭我苏家,将我夫君断头,强要了我。
仿佛无事发生过一般,留我在宫里,待我如从前。
我郁结成疾,昏迷不醒。
他一气之下,将我至亲的骸骨从坟里挖出来,威胁我醒过来。
夜里,又将我搂在怀里,卑微又无助。
「小姐,不要离开我,一直陪着我,好不好?」
彼时,自知时日无多的我哑着声音道了句。
「好。」
······
附属国进贡了一批上好的云锦,沈惟亲自送到我屋里。
如往常一样,坐在我身旁,亲昵地抬手抚摸着我鬓角的碎发。
「妙妙,你最是爱美。
「这些云锦我瞧着不错,差人给你做成衣裙可好。
「你喜欢什么样式,我让绣娘过来按你的心意缝制。」
我躺在榻椅上,呆呆地望着屋顶,并不作答。
即使坐上龙位,沈惟在我面前也从不自称朕。
来见我时,也会换上白衣锦袍。
我曾说他白衣最是衬他,温润如玉,光风霁月。
可如今一看,着实讽刺碍眼。
我偏过头,阖上眼。
他却并不在意,依旧自顾自地说着。
「马上四月了,城外三里的桃花盛开时,我带你去看。
「再摘些新鲜的桃花酿酒,你最是爱喝了。
「我再让御膳房做些桃花糕……」
许是太久没说话,喉间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沈惟,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