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没吭声,甚至没低头看一眼那道口子。
他只是佝偻着背,像一棵被狂风摧折的老树,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脚下那片还在微微颤动的碎瓷狼藉。
地上,已经铺满了各种东西的残骸——摔散了架的塑料凳子腿、裂成几瓣的廉价玻璃烟灰缸、被踩得稀烂的遥控器、还有几本封面被撕扯下来的旧杂志……整个客厅如同刚被飓风扫荡过的垃圾场。
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塑料焦糊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陈年旧物被暴力破坏后散发出的腐朽气息。
张哲胸口剧烈起伏,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像一头刚搏斗完的困兽。
他猛地抬手,食指如同淬了毒的标枪,狠狠戳向客厅墙壁上唯一还算干净的地方——那里挂着一个蒙了层薄灰的玻璃相框,框里是一张颜色泛黄、边角卷起的奖状。
授予:张建国同志“市级模范教师”荣誉称号鲜红的印章早已褪色。
“卖房!
听见没?
今天必须卖!”
张哲的声音嘶哑,带着破音,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碎石,砸在满地狼藉上,“看看!
睁开你的老眼看看!
你这点棺材本似的退休金!
够还几个月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