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端着泡好的茶水进来,走至韩湛身旁,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见了时音:“太太回到家,只要不画稿子忙工作,就会去后湖照看阿修。太太说她看了本训犬手册,初步试了试,还真起了效果,阿修都有精神气了。”
听到这些话,韩湛重新将目光投放到远处时音身上。
她似乎有点别样的本事。
夜色渐深。
高档的VIP病房静谧,时青禾靠坐在床头,目光定格在旁侧的男人身上。宋斯年一边为她掖被子,一边说:“医生说你是情绪过激,导致双腿疼痛。自从登山回来,你受了伤,音音搬出时宅,她就性情大变,变得蛮不讲理也咄咄逼人。”
“但她也是太爱我,归根究底是我的过错。今天音音在婚庆店对你说的那些话,希望你别放在心上,不要和她计较。”
宋斯年抬眸,迎上时青禾那双哭红了的眼睛,他心脏揪了起来:“青禾,我知道你是这件意外事故的受害人,让你包容音音的脾气是委屈了你,我会尽全力补偿你——”
“我从未怪过音音。”
“那你?”
“斯年,我在意的是你的态度。”时青禾坐起身,拉住宋斯年的手,低声啜泣:“如音音说的,你嫌弃我双腿残疾,半身不遂是不是?”
“不是的青禾,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娶我?宋时两家的联姻早年就定下,新郎是你,新娘可以是音音,也可以是我。我爸妈也和你谈过这件事,更换姻亲对象,但你一口就拒绝了。残废了的我失去了往昔的光芒,你和外界的人一样也瞧不起我了。”
宋斯年深吸了几口气,被扇过的右半边脸已经消了红肿,但唇角还是隐隐作痛。他推开时青禾的手,温柔解释:“宋时两家不是商业联姻,而是我爱音音。当她还是那个被算命的人定义为不祥的灾星,被所有人欺负,偷偷躲在角落里哭的小女孩时,我就喜欢她了。”
“认识之初,我的确是带着跟朋友打赌的恶趣味去接近她。上大学的时候,我也曾因为外人的眼光有过想放弃她的念头,徘徊在你和她之间,想要选择你。”
“在她一次又一次坚定地奔向我,不惜用自己的性命来搭救我的时候,我才明白旁人的看法都是虚的,有一个真正爱自己的人才是最大的幸福。”
“青禾,对于你的遭遇我很抱歉,这半年来我也极尽所能在弥补。随叫随到地照顾你,有求必应地满足你所有的要求,甚至忽视了音音,把你放在了第一位。”
“这并不代表我要更换联姻对象,在我心里,音音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是我下半辈子的爱侣,我母亲设计的那对婚戒,会且只会戴在她手上,你明白吗青禾?”
时青禾仰头望着他。
唇角有弧度。
眼内却毫无笑意。
泪水簌簌地往下掉,一双眼睛愈发红,破碎的模样任凭哪个男人看了都会心疼。宋斯年也不例外,在时青禾拽住他的衣角,将他往下拉,主动吻上来的那刻,他没有拒绝。
半小时后。
病房的门重新被推开。
一个扎着低马尾的年轻女人走了进来,走到时青禾身旁,恭敬道:“宋少爷走了,离开时亲自去药房取药,叮嘱您按时服药,早些休息。”
时青禾不语。
从孟希的角度,能看见照明灯光下女人阴翳的脸庞。人前她是温婉端庄的时家大小姐,只有跟了她四五年的孟希知道,她手段狠辣,性格阴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时音画的这张设计稿,你能画出来么?”
“不能。”孟希看了眼她手中的画稿,是白天时董事长派人转交的,出自时音的手,跟上一次一样写时青禾的名,在两天后的皇家邮轮晚宴上呈给金百莉女士。
“你也是从HU深造出来的高材生,时音画得出来,你怎么就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