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开始对他查岗,对宋之意表现出几乎偏执的敏感。她的爱变得沉重,控制,甚至质疑一切。他以为这只是短暂的不安,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温柔软糯的小姑娘,再没回来过。
他想说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多余。
筷子在半空停顿了片刻,终究落下。他低声道:“喝点汤。”
迟砚棠微微一愣,没抬头,只轻声说:“不用了。”
饭吃得很快,像一场必须完成的任务。吃完后,她放下筷子,站起身,“我下午还有事,先走了。”
岑御琛点了点头,想说“我送你”,但终究没出口。
迟砚棠拿起包,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门。
门被风带上,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迟砚棠拎着一袋新鲜的水果回到娘家,迟母听到动静忙从厨房走出来,脸上带着哭过后未干的泪痕,见到她就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泪立刻又掉下来。
“棠棠啊,你哥……他又惹事了。”
迟砚棠放下水果,额角跳了一下:“怎么了?”
“他……欠了债。”母亲一边说一边哽咽,“这回赌得大,说是被人带去了赌场,输了个底儿朝天,人都被追债的堵上门了,家里值钱的东西全让人搬走了……连你外婆那套玉镯子都没了……”
“他人呢?”
“跑出去躲着呢,我也联系不上。”母亲捏着手帕,一脸的焦急与委屈,
“棠棠,你看看……家里现在这样,我哪还有办法。他那边要50万,说下周就得还,不然他们说要砍手砍脚的……”
迟砚棠脸色一点点沉下来,心像被人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
她喉咙干得厉害,声音发涩:“所以你来找我?你觉得我能有这么多钱?”
“我知道你手上也难,”母亲一把抓住她的手,“但你不是……嫁得好嘛,你让御琛帮帮忙,五十万,对他来说不多。”
迟砚棠猛地抽回了手,眼里像压了千斤风暴:“妈,你觉得我嫁给他,是为了替这个家擦屁股的吗?”
“我没那个意思!”母亲脸上一阵尴尬,“可你哥是你亲哥啊,他要是真出了事,我怎么活啊?你就求求御琛,就说是你朋友出了点急事,他不一定会多问的……”
迟砚棠一时说不出话来,胸腔胀得生疼。
她一直以为,哪怕这个家从未真正给过她温暖,起码母亲是关心她的。
可如今,她不过就是这个家被押注出去的一张牌——只要还能开口借钱,她就还算是“有用”的女儿。
“你知道吗,妈,”她低声开口,声音冷得像冰,“你们从来没把我当成家人。你们只是把我当工具。”
她转身往外走,身后母亲的哭喊声一声高过一声:“棠棠,妈也没办法啊!你哥要真出事了,妈可怎么活……”
迟砚棠没有回头,脚步却在门外越走越快。
傍晚天色将暗,迟砚棠站在钟乔乔家的门口。门一打开,钟乔乔穿着居家服,一眼看见她憔悴的模样,立刻把人拽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脸色这么差,是不是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