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云琰心神微松,瞟了隐风一眼,示意他继续说。
“不过七公主似乎还挺喜欢那小郎君的,昨儿夜里陪着那小郎君说了一宿的话。”
“那小郎君从宫外带了萤火虫进来,哄骗七公主说那是在宫里抓的,把七公主哄得可开怀了……”
隐风叭叭叭说得上瘾,咂摸着道:“不过属下盯着呢,七公主和那小郎君连小手都没牵,不过是站在廊下说说话罢了。”
要他说啊,还是他家九殿下手段了得,都和七公主盖过同一张棉被了。
祁云琰面无表情地收回手,将断了的蹀躞带扔到一旁,换了一条白玉革带:“说话不要大喘气。”
隐风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不是听见八卦,太激动了,嘴巴一下子没跟上脑子么……
说来也是,自家九殿下怎的还不如一个十三岁的小郎君讨女娘喜欢呢?
真是虚长人家六岁……
宫中的消息一贯传得快。
谢长润入宫的第二日一早,宫中上上下下皆知永宁宫来了个嘴甜的小郎君。
一贯不爱出门的七公主,被他哄得一连去了三日泛舟采莲。
连宫中禁止食用的锦鲤,都被七公主捞了一尾,回去做了糖醋鱼同小郎君享用。
皇后娘娘本欲以名节一说将小郎君遣出宫,到了永宁宫一瞧,是自己娘家子侄,当即便住了口。
颐国公夫人又信誓旦旦说小郎君留下是为了伺候她,越发连皇后也不再过问此事。
隐风瞧着自家九殿下依旧八风不动,忍不住暗暗着急。
“殿下,端阳那日,七公主给咱们赠了香囊和菖蒲……”
“咱们是不是该备些回礼呀?”
祁云琰笔锋不停,随口道:“你看着办便是。”
隐风绞尽脑汁,总算编出两句像样的话来:“七公主一贯爱黏着您,这么些日子不见,公主殿下恐会伤怀罢?”
“恐要以为上回在咱们这儿喝醉了酒,便招了您不喜呢……”
“那小郎君终究是要出宫去的,在宫中陪伴七公主的,始终是您呀……”
理儿虽是这么个理儿,可乍然说出口,怎的听起来好像在安慰一个闺中怨妇似的?
“郎君在姨娘那儿,夫人别伤心,郎君的心终究在您这个正室身上的……”
隐风暗戳戳地脑补了一通,越想越不像话,连忙将乱飞的思绪收回。
祁云琰手中的动作顿了顿,狭长的眸子瞧了一眼外头的天色:“颐国公夫人是今日出宫?”
住了三日,也该住够了罢?
隐风有些纳闷儿,不是正说着小郎君和七公主嘛,提颐国公夫人做什么?
“正是,瞧着时候,想必这会子七公主正送老夫人出宫呢。”
祁云琰便放下笔,道:“取两支老参来,本宫去送送颐国公夫人。”
隐风这才想起来,颐国公技艺高超,前几年在宫中任皇子们的先生。
自家九殿下的棋艺,说起来还是颐国公亲手教的呢。
学生送些补品药材给师母,倒也算是一片孝心。
隐风麻溜地去取了匣子和老参,还有顺手拿了两朵灵芝,紧赶慢赶地跟着祁云琰出门。
萧扶樱今儿一身葱绿色罗裙,臂间挽着鹅黄色披帛,怀里抱着昨儿她亲自采摘的菡萏。
“外祖母回去便将这花儿插瓶,香远益清,能留香好几日呢。”
甄氏爱怜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宠溺道:“外祖母知晓,定不会辜负霏霏的一片心意。”
女娘笑靥如花,两颊染了绯色,晃得人眼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