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连忙站起身,严阵以待地看向门口。
卢氏脸上扬起慈爱的笑容,预演过千百遍的腹稿,早已等不及要说出口了!
只瞥见屏风后的一角裙摆,她就忙不迭地叫人:
“照棠啊——”
剩下的话在看清走出来的人影后,霎时噎在了嗓子眼里。
来人一袭郁金香染的蹙金绣鸾纹罗裙,外罩狐青缎面大氅,领口一圈雪貂毛衬得她的面容比新雪还白皙细腻。
乌黑的长发拢作高髻,层层堆叠似云峦耸峙,斜插着一支金粟玉叶卷荷簪,玉叶薄如蝉翼,稍一动便簌簌轻颤,再往上,则缀满了细如发丝的金箔花钿,间或垂落几缕珍珠流苏,行走时摇曳生姿。
和着她耳垂处的金镶红宝耳珰,颈间的七宝璎珞,这一身堪称华彩绚烂。
而她的容貌一星半点儿也没有被这些富贵至极的外物压住。
本有些柔弱的五官在妆容的塑造下,生出了明艳的攻击性,与锦衣华裳、金玉宝石相辅相成,耀眼夺目得让满堂生光。
也陌生得让卢氏不敢认了。
“你、你是照棠?”
宋照棠抬眼看向堂内立着的二人。
妇人保养得当,圆脸丰润,唯独眼尾的细纹和脖颈处松弛的皮肤,能窥见其真实的岁数。
小娘子眉眼清秀,衣着淡雅,肩背笔挺,透着股书卷气。
宋照棠没有错过二人看到她时,表情的变化和眼底的惊艳,满意一笑。
不枉她耗费多时打扮,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坚信,贵气是能用金银堆砌出来的,所以要第一眼便震慑住卢氏,当然要在着装上下功夫。
“大伯娘这说得什么话?不过月余未见,怎么连侄女都认不出了?”
宋照棠语气慢悠悠的,在顺儿的搀扶下,优雅从容地坐上主位。
她穿金戴玉地端坐在后堂的主位上,通身气度显贵,仿佛她天生就是这里的主人。
看得卢氏一颗心煎熬得厉害,悔意铺天盖地袭来,将她淹没,几欲窒息。
纵使她来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知道今非昔比,可都没有亲眼看到来得冲击力强。
直到这一刻她才无比清晰地认识到——
印象中那个灰扑扑、任她欺凌也无从反抗的孤女,如今已经成了她够不到的天上月亮。
她不该同意的......
“阿娘!”宋书仪不得不再次急声提醒。
被这么一刺激,卢氏连装装样子都装不出了,模样明显不对劲,望着宋照棠的神情略微狰狞,迟迟不说话。
宋书仪上前两步,回身挡在卢氏跟前,为她的失态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