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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没课,岑珠要去南门巷。
夏天的空气稠密又闷滞,地面升腾着热浪。
可能是她最近精神差,天又实在热,所以稍微走几步就出了一身汗。
岑珠今天穿了件姜黄色的碎花裙,店里空调开得大,她怕冷,也没心思换衣服,直接套了条宽松的浅色牛仔裤在里面,临走时随手拿了只白色帆布包就出了门。
方舒然说她穿得日系,但当岑珠头晕目眩地站在逼近三十度的太阳下,觉得是老天爷拿她当日本人整。
蒋正看出她脸色不太好,问她是不是没休息好,岑珠神情恹恹地点了下头,一脸的没精神加不想理人。
其实这算是岑珠的常态,她给人的感觉就是个不太爱说话的小姑娘,蒋正也习惯了。
所以参考岑珠对陈寄礼的态度,就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蒋正旁边坐着个高瘦的男孩,是岑珠今天的顾客,已经在这扯了半天闲篇儿了,看见岑珠后眼睛一亮,“小姐姐,你看起来好小啊,成年了吗?”
岑珠手脚麻利地拉过小推车,系上围裙,将等会要用到的颜料从盒子里拿出来摆在托盘上。低头时露出一节冷白的颈子。
不吭声,就埋头干活。
这种上来就搭讪的客人其实不少,但除了和工作相关的事情以外,岑珠从不和人闲聊。
她对外社交的方式就是这样的,她对所有陌生人保持合情并合理的防备,尽管有些时候会有些矫枉过正,但这是她给自己定制的自我保护守则。
高瘦男坐在椅子上看着忙活着的岑珠,继续搭讪,“小姐姐,我怎么称呼你啊?”
岑珠戴上一次性胶皮手套,拿了把软尺测量他的手臂尺寸,大概目测了下图案的轮廓范围:“这个大小可以接受吗?”
高瘦男仰头看她,吊儿郎当地,“美女姐姐,你说话声音真好听,怎么不爱说话呢?哎,咱俩加个微信呗?”
“……”
“你不用紧张,我皮糙肉厚的,不怕疼,你敞开了扎。”
“……”
一边的蒋正看不下去了,“你他爹的来纹身的还是来撩妹子的?”
他嬉皮笑脸地说:“交个朋友嘛正哥,哎,美女姐姐,你——”
“哎哎哎哎哎哎哎哎!”
高瘦男的声音忽然变了音调,像被掐住了脖子。
岑珠疑惑地抬起头,看清他身后站着的男人后,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是陈寄礼!
陈寄礼神情低迷,看上去精神不佳,像是刚被吵醒,眉宇间挂着些漫不经心和倦怠。
他站在高瘦男身后,低头睨着他,一只手欲盖弥彰地捏着他后脖颈,一手撑在椅背上,嗓音有些沙哑,“多不怕疼?她手劲小,要么我给你扎?”
高瘦男猛地缩起脖子,仰头对上陈寄礼黑沉沉的眸子,气焰被浇灭得干干净净,“别别别,礼哥,我错了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