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之意微怔,侧头看了他一眼,眸色清澈:“在家帮我爸爸熨衣服练出来的。”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靠在沙发上,眼神有些晦暗不明。
蒸汽声“呲呲”响着,窗外阳光愈发明亮,一场情感角力在沉默中悄然生长。
傍晚,迟砚棠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换鞋时瞥见玄关处那双熟悉的黑色皮鞋,心头微微一震。
岑御琛回来了。
她的动作顿了顿,轻手轻脚地收起包,一路上楼。
卧室门虚掩着,透出一缕暖黄的光。她轻轻推门走进去,视线穿过落地窗边的纱帘,落在那张宽大的床上。
岑御琛正安静地睡着,眉眼沉稳,睫毛投下一片淡淡的影子。他像是太累了,睡得格外沉,连她推门的声响都没惊醒。衬衫松开了两颗扣子,手臂随意搭在腹部,整个人在午后的静谧中显出一丝久违的松弛。
迟砚棠站在门口,怔怔地看着他,眼眶有些发热。
她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这样看着岑御琛熟睡,是多久以前了。他总是忙,她总是冷着脸,两人像是被什么推得越来越远,再也没回头看过彼此。
她缓缓走到床边,蹲下身,看着那张熟悉却也陌生的脸。
当年大学毕业,他不顾家里反对坚持娶了她。她自卑、敏感,而他风光、耀眼——可他却温柔地拉住了她的手,把她带进了婚姻的围城。
“棠棠,我养你。”他那时这么说,眼神笃定得像誓言。
可婚姻不是爱情的避风港,它更像一面镜子,把他们的差距照得清清楚楚。她的退让,她的自尊,她的敏感,一点点在琐碎的生活和争吵中崩塌。到最后,她已经不知道,他们的沉默,是因为心死,还是无话可说。
迟砚棠轻轻把他的被角拉上,看着他眉心隐隐的疲惫,喉头微涩。
她低声喃喃:“岑御琛,我们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没有回应,仍沉睡着。
迟砚棠静静地看着,仿佛回到了那个阳光明亮的午后,他骑着自行车载她去吃学校外面的小面馆,回头冲她笑。
那时她以为,这辈子已经是最幸福的模样。
而现在,他们之间隔着太多沉默、误会、和无法启齿的委屈。
她站起身,轻轻关上门,没发出一点声响。
岑御琛醒来时,天色已暗。
窗帘拉得半敞,夜色和暖黄的灯光交叠在一起,落在他身上,投下一道斑驳的影子。他睁开眼,第一眼就看见坐在一旁沙发上的迟砚棠,安安静静,眼神落在地毯某一处,像是在出神。
他的嗓音还有些哑,“几点了?”
迟砚棠回过神来,站起身轻声道:“快九点了。”
岑御琛靠坐起身,单手撑着额角揉了揉太阳穴,又侧头看她,语气平静:“周六,陆廷晟订婚。订婚宴在柏栎酒店,我会过去。”
他顿了顿,眼神平淡落在她身上:“你也一起去,打扮一下,我会让人接你。”
“我也要去?”她轻声问。
“嗯。”岑御琛回答得简洁,态度理所当然,“作为我的夫人,你该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