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砚棠一愣,睫毛微微颤抖,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时说不出话。
沈屿继续道:“你们已经离婚了,这件事确实也过去了……可阿琛他——”他顿了一下,眼神落在她泛白的指尖上,“你也看得出来,他不是放得下你的人。”
“我这兄弟,从小骄傲得跟什么似的,结果为了你做了多少从前根本不会干的事,你比谁都清楚。他不是圣人,做错过,但那颗心……一直没改过。”
迟砚棠缓缓低下头,手指扣着台阶的栏杆,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我不知道,我脑子现在很乱。”
沈屿看着她眼圈泛红,却努力忍着不让泪水落下的模样,终于叹了口气,语气也放柔:
“你还爱他,对吧?”
迟砚棠闭上眼睛,沉默了好久,才艰难地吐出一句话:“可这不能填补感情的裂缝,也没办法抚平那些伤痕。”
沈屿点点头,没有再逼她,只拍了拍她的肩:“我不会劝你复合,也不会劝你放手,怎么做你自己最清楚。但你要记得——”
“他醒了以后,不管你作何决定,都别逃避。至少,给彼此一个好好说清楚的机会。”
迟砚棠抬起头,眼神清澈却疲惫,像是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开始松动。她点点头。
“我知道了。”
手术室的红灯终于熄灭,仿佛悬在众人心头的重锤也随之一松。
医生摘下口罩走出来,神情疲惫却带着一丝安慰:
“手术很成功,病人虽然伤势严重,但幸亏送医及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一瞬间,空气像是重新流动了起来。
江曼莉眼前一黑,差点瘫坐在地,被岑父搀住:“医生,阿琛他现在……能醒吗?”
医生摇头:“目前仍在昏迷状态,接下来需要转入重症监护室观察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家属不能进入探视区,我们会密切监控他的生命体征,若有变化会第一时间通知。”
沈屿拧紧眉头:“医生,他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医生顿了顿,低声道:“目前还不好说,要等病人醒来之后做进一步评估。但从目前的反应来看,他的求生欲很强……你们可以放心一些。”
迟砚棠站在人群后面,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双手紧攥着包带。她看着手术室门缓缓打开,岑御琛被推进ICU,他脸色苍白,眉眼沉静,安安静静地躺着,没有往日的锋芒,像是被时间洗去了所有棱角。
沈屿回头看着她,沉声说:“他这次是真的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
迟砚棠点了点头,哑声问:“我可以留下来吗?”
沈屿看着她眼底深深的痛意,叹了口气:“当然可以。”
他顿了顿,语气放缓,“但你也别太自责,阿琛不是为了谁出事的,是有人蓄意谋害他,现在最重要的,是等他醒过来。”
医院的走廊灯光昏黄,深夜的寂静被偶尔巡房护士的脚步声打破。
迟砚棠坐在重症监护室外的长椅上,整个人像被掏空了一样,背脊挺得笔直,眼神却空洞地望着ICU厚重的门,仿佛想透过那道门缝,看见他醒来的模样。
她已经在这里坐了几个小时了。
医生走过来,轻声唤了她一声:“迟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