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不想听了,什么都不想听了。
……
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疼,孟雪瑶睁开眼时,霍羡舟正守在病床边。
“雪瑶!”他猛地站起身,眼睛里布满血丝,“你终于醒了!”
他急切地握住她的手:“对不起,当时烟雾太大,我看错了人……”
孟雪瑶平静地抽回手,指尖微微发颤。
她太了解他了,了解他撒谎时会频繁眨眼,了解他心虚时会不自觉地摩挲指节。
他不是看错人,而是在那一刻,他本能想救的人,就是江诗芮。
“对了!”霍羡舟突然露出笑容,眼底的喜悦几乎要溢出来,“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诗芮怀孕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雀跃,“不过医生说胎像不稳,需要我在身边照顾一段时间,雪瑶,你再忍一忍,等诗芮出院后,一切就都结束了,我们马上就能回到从前了……”
孟雪瑶静静地看着他。
这是她第一次在霍羡舟脸上看到初为人父的喜悦,他的眼角眉梢都染着温柔,连说话的语气都轻了几分,生怕惊扰了什么似的。
可这份喜悦,与她无关。
“好。”
她轻声应道,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霍羡舟似乎松了口气,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就匆匆赶去江诗芮的病房了。
等他走后,孟雪瑶强撑着下了床。
经过江诗芮病房时,她看见霍羡舟正小心翼翼地喂她喝粥,另一只手轻轻覆在她平坦的小腹上,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那样专注的目光,她曾经也得到过。
只是现在,全都给了别人。
她笑了笑,眼角却滑下一滴泪。
既然他和江诗芮在一起那么开心,那她就彻底成全他。
“霍羡舟,”她对着病房轻声说,“我们再也不见。”
当天下午,孟雪瑶便出了院。
她先去民政局取了盖好章的离婚协议,把它放在曾经他们一起挑选的餐桌上。
然后拎着早已收拾好的行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家。
火车站的广播里,正播放着大兴安岭林区的介绍。
“那里人迹罕至,冬季气温可达零下四十度……”
孟雪瑶买了一张单程票,踏上了北去的列车。
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就像她与霍羡舟的那些过往——
初遇时他递来的那件军大衣;
求婚时他单膝跪地的紧张模样;
还有他第一次吻她时,颤抖的指尖……
所有甜蜜的回忆,都随着列车的轰鸣,被碾碎在铁轨之下,终将消散在时光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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