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也是气在头上,娇小姐脾气一个没忍住,就触犯了皇上。几天冷落后,她惴惴不安地求和,没成想皇上扔下一句“朕今夜来永和宫”,晚上就真的来了,还是来安慰她的。
想起往事,林玉瑶逐渐定下焦躁不安的心:是了。皇上定是知自己一夜未睡,早上急着早朝,只能扔下话,晚上来安慰了。
“不过姒香这丫头,还是得防着些。”陈嬷嬷见林玉瑶想通了,将话题引到正事上。
“虽说圣上看不中那丫头,可就怕姒香那蹄子侍奉一回生了什么异心,当下之急,还是好好收拢她,让她本本分分生下皇长子为好。”
“她人呢?”
“在殿外站着呢,刚调理完身子,于婆子说最好是在暖阳下晒晒补充点气血。这会子估摸站了一个时辰了,老奴让她进来?”
林玉瑶可有可无地点头,不一会就见到被人引进来的姒香。
一夜未眠,醒来就面对捉摸不透的圣上,又在太阳底下站了那么久,姒香身体已经达到虚弱的巅峰,走路几乎都站不稳了。她脸色苍白,额头沁有点点汗珠:“奴婢,拜见娘娘。”
“快起来,看你小脸白的,快,给姒香拿个软凳坐下!”清脆如黄鹂的声音响起,立刻就有人想搀扶她坐下。
姒香被人拉得站起来,却缩回手,硬是跪地磕头谢恩:“奴婢,谢娘娘。”
林玉瑶雍容华贵地坐在贵妃椅上,忙让人扶起姒香,一双眼柔情似水,端得是温柔可亲:“昨夜真是辛苦你了,嬷嬷,待会从我库房里挑些好的玩意赏给这丫头。”
“是。”
“奴婢谢娘娘赏赐。”姒香再次跪地谢恩。
几番跪立,姒香头晕得眼前出现重影,定了几次呼吸才把分离出好几个的林玉瑶合为一个。
林玉瑶笑了笑:“好姒香,皇上看中你,我心里也高兴,虽说还未给你位份,不过你也别担心,皇上不是说了吗,今夜还来永和宫,到时候我为你说些好话,怎么也得求皇上赏你个位份。”
不等姒香接话,陈嬷嬷立刻道:“娘娘,姒香怎么能有位份,这宫中后妃,哪个不是正经的官家小姐,还没有奴婢宫女翻身的例子呢,娘娘此举,怕是不妥。再说以姒香的颜色,很是不配呢。”
“这...可是姒香侍奉了我这么多年,我如何能眼看着她一辈子做个宫女?”
“娘娘,人各有命,您心疼姒香,却不知姒香本就是奴才命,您一味待她好,却也得想想姒香一个丫头能不能承受的住呢。本本分分生下皇子,为您分忧,她就算是好命了。”
“这...”林玉瑶一脸的心疼和不忍。
陈嬷嬷冷声道:“姒香,你说呢?”
又是这样的招数。
林玉瑶从不肯在明面上作践她,她永远干干净净,任何事都不会脏了她洁白的手。若她姒香真是个木讷的,就该对她林玉瑶感恩戴德,而把当了黑手套的陈嬷嬷视为一心逼她于绝境的人。
可她毕竟不是傻的,不然也不能在林玉瑶母女眼下活了那么多年。
“娘娘,奴婢不敢奢求太多。奴婢是因为您,因为林家,才有了如今为您分忧的造化,只要娘娘您开心,奴婢心甘情愿。”姒香庄重地磕头谢恩,脸上诚惶诚恐,声音掷地有声。
一夜过后,她没有生出丝毫攀高枝的心,依然是那个蠢笨木讷,一心为丽嫔鞍前马后的小婢女。
陈嬷嬷和林玉瑶对视一眼,二人无声地嗤笑。
却不知,地板冰冷得让姒香愈发清醒。
这一对虚伪的主仆,她早晚要撕下她们的面具。
皓月当空,沈彻踩着月光悠哉踏入了永和宫,一眼就看到了早早等在院中的丽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