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几个仆妇抬着一张铺着雪白绸布的长条桌案走到了场地中央,桌案上摆放着一个从未见过的物什。
那东西,圆滚滚的,通体涂抹着雪白细腻、仿佛凝脂一般的膏状物,上面插着鲜花,摆着鲜果。
崔雪赋被一众贵女簇拥在桌案前,脸上带着羞涩得意的笑容。
有人拿来了火折子,点燃了插在那白色圆墩上的十几根细细的白色蜡烛。
“那是什么呀?”杨妙莲看得目不转睛,扯了扯崔宝珠的袖子,好奇地问道,“白白的,上面还插蜡烛,瞧着倒挺好吃的样子。听她们刚才好像叫……叫什么‘蛋糕’?”
崔宝珠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觉得那东西新奇得很,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妹妹她……总能弄出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来。”
她对崔雪赋那些层出不穷的新鲜玩意儿,早就见怪不怪了。
杨妙莲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看到那十几根点燃的白色蜡烛,一脸疑惑,悄声问:“宝珠姐姐,过生辰是喜事,做什么要点白蜡烛呀?那白蜡烛……不是只有办丧事的时候才点的吗?”
她话音未落,崔宝珠眼疾手快地捂住了杨妙莲的嘴。
“唔唔!”杨妙莲被捂得严严实实,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崔宝珠。
崔宝珠连忙凑到她耳边,低声警告道:“我的傻妹妹,话可不能乱说!”
她一边说,一边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注意到这边,才稍稍松了口气,放开了手。
赵文靖站在崔雪赋身边,看着她对着那名为“蛋糕”的古怪糕点闭眼许愿,然后在一片喝彩声中吹灭了白色蜡烛。
周围笑语不断,他脸上也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和笑意,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了角落。
崔宝珠就坐在那里,正低头和杨妙莲说着什么,她甚至没有多看这边一眼。
这太不寻常了。
按照崔宝珠以往的性子,此刻要么是强颜欢笑地凑上前来,试图挤到他身边。
要么就是找个由头,弄出点不大不小的动静来,吸引他的注意。
可她今晚……安静得像个局外人。
他心中冷笑,越是安静,越说明她在憋着坏。
她定是等着时机,想搞出什么花样来,好搅了雪儿的生辰宴,让她难堪。
赵文靖不动声色地侧过身,对身后一个不起眼的侍从低声吩咐:“派人盯紧点崔大姑娘,别让她闹出什么事来。”
那侍从躬身应下,悄然退开。
赵文靖看着角落里那个身影,心中那股笃定的冷意更甚。
装模作样,欲擒故纵罢了。他太了解崔宝珠了,这个女人,为了吸引他的注意,什么事做不出来?
三年前雪儿的生辰宴,她不就是这样,先是装作若无其事,然后趁着他给雪儿赠簪子的时候,“恰好”撞了上来,毁了气氛,也差点毁了那支簪子。
今日这般安静,不过是换了种方式,等着更重要的时机罢了。
如果崔宝珠知道赵文靖此刻心中所想,怕是会忍不住对着醉仙居的琉璃灯翻上一个大大的白眼。
三年前?那次她明明是被人从身后推了一把才踉跄着撞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