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吧。”沈墨寒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带着惯有的冷意。
林晚星屈膝行礼,转身欲走。
“等等。”
她脚步一顿,回头望去。沈墨寒不知何时已立在门边,墨色长衫衬得他肩背愈发挺拔。廊下灯光落在他脸上,削薄的唇线紧抿,眼神沉得像潭深水。
“今日宴会上,”他开口,语调平淡无波,“你与陈家那位小姐,说了什么?”
林晚星心尖微颤。
白天在花园角落,她用那句“这‘剧本’可真难演”惊住陈雪的场景,竟被他看在眼里。指尖悄然收紧,她垂眸避开他的视线,声线平稳:“不过是闲聊几句。陈小姐说,我与府中其他女眷气质不同。”
半真半假的话,最是安全。
沈墨寒没说话。
夜风穿过走廊,卷起他袖摆的一角。林晚星能听到他心底翻涌的声浪——她在撒谎。陈家那个丫头看她的眼神,分明带着惊惶。她们到底说了什么?这女人藏着多少事……
那声音里,除了惯常的警惕,竟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林晚星抬眸,恰好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目光里。四目相对的刹那,空气仿佛凝滞成冰。她看到他喉结轻轻滚动,那双总是覆着寒霜的眼眸,此刻竟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漾开细微的涟漪。
“少帅为何有此一问?”她轻声反问,指尖微凉。
沈墨寒没回答。
他忽然上前一步。
皮革靴底踏在青石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林晚星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硝烟味混着雪后松针的清冽气息,那是属于战场的味道,此刻却近在咫尺。
她下意识想退后半步,脊背却已抵上冰凉的廊柱。
沈墨寒的身影笼罩下来。他微微俯身,右手抬起,指腹擦过她的肩颈。
动作极快,又极轻。
林晚星浑身一僵,连呼吸都忘了。
“肩上有灰。”他收回手,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冷硬,仿佛刚才那个瞬间的靠近只是错觉。指尖的温度似乎还残留在她颈侧,带着灼人的热度。
她看到他耳尖极淡地泛红,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时候不早了,回去吧。”沈墨寒转过身,不再看她,大步走进书房,厚重的木门“吱呀”一声合上,隔绝了内外的世界。
林晚星站在原地,良久未动。
晚风吹散了他身上的气息,却吹不散她心底的波澜。那个突如其来的触碰,像投入心湖的石子,荡开的涟漪久久不息。她抬手抚上自己的肩颈,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
任务:引起沈墨寒的正面关注。进度:70%。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带着机械的冰冷,却让她猛地回神。
刚才沈墨寒的举动,是出于关心,还是另有目的?
她想起他心底的声音,那些未说出口的疑虑与探究。这个男人心思深沉如渊,从不会做无意义的事。他今日的留意,究竟是因为她的“不同寻常”,还是……
林晚星摇摇头,压下纷乱的思绪。现在不是沉溺于细微情愫的时候。
她抬步走向自己的晚晴小筑,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路过花园时,她瞥见假山后闪过一道人影,是春桃。
“小姐,”春桃快步走上前,低声道,“方才看到少帅送您到书房,还……”
“噤声。”林晚星打断她,“今日之事,烂在肚子里。”
春桃连忙点头,眼中却带着好奇与欣喜。
林晚星没再说话,径直回了房间。
烛火摇曳,映着镜中女子的脸。她看着镜中自己微微泛红的眼角,想起沈墨寒刚才俯身时,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除了探究,似乎还有些别的东西,像被冰雪覆盖的火种,只在刹那间漏出一点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