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甲使?”于秋迟佯装疑惑,“草民未曾听闻。”
元绥之闻言淡淡一笑,“真是如此?”
我抬眸看他,元绥之神色晦暗,眼角低垂,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余晖透过窗柩打在他的肩头,原来已致日落时分。
三人皆沉默不语,元绥之轻笑一声。
“好吧,我想渡春楼人来人往,于老板定是见多识广,便闲来问问,你若不知便也罢了。”他主动解围,“于老板有事就去忙吧。”
于秋迟走后,我迟迟没有说话,元绥之斜坐在椅子上。
“你和于老板是旧相识吧。”
他出声询问,却并未看我,语气笃定,“你以前也经常来这边喝茶,他与我年岁相仿,无亲无故却能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段开一家茶楼,来仪,你们究竟在预谋什么。”
他终于抬眼看我,神色幽暗,似一汪深潭。
“元将军,其实这些你不必问我。”我自嘲般开口“乱世之下,一个女子又能做些什么,不过是被人当作棋子利用罢了。”
我并未否定他的猜测,“当年北朝铁军踏入南临都城,母亲深知南临气数已尽,命贴身侍女嬿华和玉琪护我出城,石录良在城外接应,日子渐长,仇恨慢慢也没了棱角,有时候我便想就这样过下去算了,谁知一次意外竟让石录良救了宗瑚,还将他带入府中养伤,我本想将他杀掉,以报国仇家恨,可石录良已被欲望吞噬,不仅对其悉心照料,还将我软禁起来,我才知自己不过是石录良发家致富的傀儡,我年岁尚轻已被其牢牢控制,活着尚且如此,更遑论什么阴谋算计。”
元绥之脸色沉重,沉默半响,“此事还有何人知晓?”
我摇了摇头,“这是重罪,不敢让太多人知道,当年就我们四人知晓。”
他倾身向前,看着我的眼睛,郑重问我是否恨他。
我低头不语,内心却一片惨然,国破家亡,怎能不恨。
半响却只能摇摇头。
“我不知道。”
他并未逼我,轻轻叹了口气。
“陛下有意让你入宫,此事丞相已经知晓,他却有意阻拦,怕也是担心此事败漏,连累相府上下。”
我心中骇然,竟有此事。
“我万不能入宫为妃。”
“来仪。”元绥之轻声唤我“若陛下执意为此,恐怕石相也无力阻拦,现下我只想问你是否愿意嫁给我,我知自己与你有国仇家恨,可时局动荡,你我皆身不由己,我不会强求你做什么,只希望能帮你解此困局,摆脱他人辖制,后你若想离开京城,我也不会阻拦。”他一片深情,我点了点头“可石录良不会轻易答应你的提亲。”
“我此番回京,陛下曾许诺会满足我一个请求,待我父亲的案子了结,我便入宫请旨,让陛下为我们赐婚。”
他如此坚定,是否也早已料到。
4.
待他走后,我独自倚在窗边,楼下人来人往,我却平白生出了许多的孤独感。
于秋迟推门而入,我转身看他,茶杯落地破碎,他一时大惊,“殿下!”
我冷着脸怒斥,“你想做什么,于秋迟,你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