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师叔盯着那青铜匣上的竖眼钥匙符号,眉头紧锁,枯瘦的手指在膝上无意识地划着,似乎在拼命回忆。良久,他缓缓摇头,带着深深的疲惫和一丝不甘:“似曾相识…贫道年轻时,仿佛在终南山某处荒废的洞府石壁上,见过类似的刻痕…但年代久远,记忆模糊…只记得…那洞府残碑上,似乎有‘西…昆…’二字,其余皆风化难辨了…”
西昆?昆仑!
这线索再次指向了那神秘莫测的昆仑墟!
就在这时,秦峰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更确切地说,是落在我随身布袋口露出的一小截剑柄上——那是师父玄真子留给我的雷击枣木剑的剑柄,乌黑虬结,纹理间隐有雷火之纹。
“懋钦道长,”秦峰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古怪,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这剑…可否借我一观?”
我一怔,不明所以,但还是将短剑抽出,递了过去。
秦峰接过枣木剑,并未细看剑身,而是用手指极其仔细地摩挲着靠近剑格(护手)位置的剑柄底部。那里,有一道极其细微、几乎被岁月磨平的刻痕,形如一个简化的“敕”字。
“果然…”秦峰的眼神瞬间变得极其复杂,有震惊,有恍然,甚至…有一丝痛楚?他抬起头,目光如电,直直看向我,一字一顿地问:
“玄真子…是你什么人?”
玄真子?!师父的道号!
我心头剧震!师父生前极少提及过往,更从未提起与官方人物有何瓜葛!秦峰如何认得师父的标记?还知道他的道号?
“正是家师。”我强压震惊,沉声道,“秦科长认识家师?”
秦峰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用手指反复摩挲着那个“敕”字刻痕,仿佛在触摸一段尘封的记忆。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了许多:
“岂止认识…十年前,西北‘黑水城’地陷,出土了一座疑为西夏王族秘葬的祭坛,里面跑出了要命的东西。死了很多人。是玄真子前辈带着我们‘特事科’的前身,豁出命去,才把那东西重新封了回去…这把剑上的‘雷火纹’和这个‘敕’字,我死也忘不了。他…是我的老队长,也是…我的引路人。”
他顿了顿,看向我的眼神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意味,甚至带着一丝…敬意?
“他临走前,只留给我一句话:‘西出阳关无故人,匣中秘钥锁昆仑。’当时不明所以。如今看到这青铜匣,看到这符号,再看到你…”秦峰的目光再次落回那镶嵌着竖眼钥匙符号的青铜匣上,眼神锐利如刀,“恐怕他老人家…十年前就知道些什么!这‘秘钥’,或许就藏在这打不开的匣子里!而‘锁昆仑’…锁的是什么?是那‘山河鼎’?还是…昆仑墟里更可怕的东西?”
他猛地站起身,一股铁血肃杀之气勃然而发:“懋钦道长!这趟昆仑,恐怕非去不可了!不光为了你的‘天一真水’和‘龙脉正印’,更为了查清这背后的黑手,还有…玄真子前辈当年未了之事!”
他将那青铜匣重新用黑袋仔细包好,郑重地推到我面前。
“这东西,邪性太重,留在我们那儿研究,怕夜长梦多。你是玄真子的传人,或许…只有你能找到打开它的方法,或者…承受它带来的因果。”秦峰的眼神带着不容置疑的托付,“我会动用一切资源,给你准备好西行的装备、路线和必要的支援。但昆仑墟…终究得靠你自己去闯。”
明心师叔在一旁默默听着,此刻也长叹一声:“因果循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懋钦,你既承了青云道兄的衣钵,这道坎,怕是绕不过去了。此去昆仑,凶险万分,但也是你破局封‘门’的唯一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