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上悬着南梁金冠,池中锦鲤皆白骨。暗处残破齐旗绕火凤,爪攥半块玉玺,裂痕处生出带血杏枝。
这画描的是,南梁必将卷土重来。
是陈子谏的笔迹、印鉴,以及他惯用的纸张。
“竟是真品。”宋昭宁抚过画纸,兀自喃喃。
“陈先生的绝笔……如今出现在公主府。公主,陛下若知道此事,怕是不会再给您留活路。这、鹭公子不是陷您于不义吗?”桃枝小声问道。
“桃枝,收好了。此画,有用。”宋昭宁倚回圈椅,合上眼。
看似荒淫的公主府里,十二面首却各个身怀绝技。
靠着宋昭宁母后留给她的玲珑锁,好容易找齐这些人。
其中不乏江南首富,前朝暗探。
而鹭卿,更是因其精通兵法,被她收入府中。
宋昭宁没有回答桃枝的话,她也在心里默默问,是啊,鹭卿何意?
这个档口,三军班师回朝……
她倏地睁眼。
鹭卿不是要陷她不义,而是朝她递来了一把利刃。
*
散朝以后朝臣退出金銮殿,窃窃私语。
“此番北燕战败,为与我朝示好,那太子谢砚辞竟已亲自抵达京师。”
“我大齐果真是,日月同辉山河固,海晏波托万世舟。”
“话是不假,但谢砚辞此人……”
提起这个人的名字,众臣忍不住微微颤抖。
传闻北燕太子用兵如神,千里之外仍能运筹帷幄。北燕在此人监国之下,日益兴盛。
偏还年轻有为,今年不过二十又一。
更是听说那位殿下,心狠手辣坑杀数万降卒,不过是谈笑风生间。
然其心性历来叫人琢磨不透,左手染血腥,右手抚苍生,是常有的事。
比如,此番战败后率先动国库,置流民。
谢砚辞行事历来毫无章法,随心所欲。
只一点,他与两个兄长不对付,天下皆知。
但转过头来想,这次北燕却在边境失利……
朝臣一时竟不知是大齐果真胜了北燕,还是谢砚辞在内政不稳之下心有旁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