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辞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逡巡。
宋昭宁绾着堕马髻斜插累丝金步摇,额间点着水滴花钿。
月白薄纱的诃子裹在胸前,露出雪白修长的脖颈以及柔美的锁骨。
他滚了滚喉结,没答,“怎么不穿昨日送你的?不喜欢?”
她勾着那人玉带,眼尾吊着媚意,“那衣裳,腰封内侧,银丝勾着个‘砚’字。太子是说,谢三之心,日月昭昭?您这戏,是不是演过头了?”
谢砚辞弯着唇角,微垂的眉眼,盯得宋昭宁有一瞬间想躲。
但到底稳住心神,迎着他的目光,笑得凉薄。
“宋昭昭,你怎知是戏?”他倾下身,凑近她的唇,“我毁了你的金玉良缘,踢了你的未婚夫婿,不该再赔你一桩么?”
“金玉良缘、未婚夫婿”八个字咬字极重。
她迎着他炙热的目光,鼻尖近乎相碰。
片息后,终是在与他的对视中败下阵。
宋昭宁把头偏至一旁,躲着他灼热的气息,“罢了。你不愿同我说实话,那咱们聊些别的。”
谢砚辞站直身子,抖了抖衣袍,行至书案下首,端正坐下。
“殿下不妨直说。”
宋昭宁的指节叩在舆图中南梁旧都的标注处,“我不问你来意,你也别坏我好事。不如你我约法三章。”
她的指尖缓缓划过北燕疆域,“第一,各取所需,互不干涉。”
他调笑,“比如我要你,你要乱大齐?”
她不理,“第二,太子曾是‘鹭卿’这事,带进棺材里。长乐在大齐,可以看上任何一个男人,但绝不能是北燕太子。所以,不能叫旁人知晓,你我之间……”
“有奸情?”谢砚辞接过话,声音闲散。
宋昭宁“啧”了一声。
他哂笑一声,“第三呢?你继续。”
“第三,不准喊我宋昭昭。”
“好。”他答得干脆,“那喊什么?主子?殿下?昭宁?还是……”
他压低声线,隔着案几倾身,“夜夜情动时……”
“打住!”
宋昭宁贴着椅背往后靠。
大门还开着,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还杵着皇帝的人。
饶是她再大胆,也不敢在这儿跟他肆意纠缠拉扯。
谢砚辞半勾唇角已经退回去坐好,“放心,院子里干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