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刺痛了某人的眼睛。像一把匕首,直直的插进崔景翊的胸口。
看着司砚与苏棠月之间那旁人似乎无法介入的默契,嫉妒像野草一样在心底疯狂的生长。
他袖子里的双手紧紧攥起,一根根青筋仿佛要撑破手背一般,愤怒和不甘鲠在喉咙里。
下一秒,就见苏棠月缓缓起身,莲步轻移,步下台阶,正一步步朝着广场这边而来。
她身姿轻盈,背脊挺直,一袭烟罗长裙随风摆动,宛若盛开在尘世中的青莲。
人群自动分成两列,一双双或惊叹,或好奇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上万人的广场,此刻安静的听不到一丝声音。
就连那原本喧闹哭泣的小儿此刻都停止了哭泣。
终于,在万众瞩目之下,苏棠月踏上那方舞台,与司砚相对而立。
月光斜映,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交叠在一起。
紧接着,便见她俯身行礼,广绣垂落如云:“这一礼,谢大人费心,替小女正名。”
嗓音清冷,却字字千金。
司砚眸光微动,朝着她走近一步,伸手在掸落她肩头的一片落花。
“苏小姐不必多礼,本官不过是……不忍见到明珠蒙尘。”
呼吸之间,仿佛都是男人近在咫尺的清冽味道,苏棠月不由得心跳漏了一拍。
一股难言的涩感弥漫在心头,丝丝缕缕的,像是春日里的细雨,润物无声,但却渗透了心底最深处。
她知道,过了今晚,她将再次名扬全京城,自己也将彻底从被崔景翊退婚一事的阴霾中走出来。
这些日子以来所受的委屈和隐忍,在这一刻仿佛都找到了宣泄口。
转头,她目光平静的看着崔景翊,红唇轻启:“崔公子,我该感谢你,谢谢你弃了我,让我得以看清,原来我多年来的追逐,不过是一场痴妄。
如今,我找到了真正的自己,也知晓了自己的价值所在,不再是那个满心围着你转,患得患失的苏棠月。”
她的声音坚定而清透,仿佛透着历经沧桑后的沉稳和豁达。一字一句,宛如利箭穿透在崔景翊的心房。
崔景翊身形一晃,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
良久后,他喃喃的吐出一句话:“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苏棠月冷笑了声,嘴角勾起讥诮的弧度,“崔公子是想说,若是早些告诉你,你就不会贸然登门退婚,是吗?
可难道在你看来,终身大事,竟是可以用才华来度量的吗?如果是这样,那我倒是想知道,崔公子娶妻,到底是看中我苏棠月这个人?还是看中加持在我身上的光环,乃至身份?”
她的话语如同一把把尖锐的匕首,字字句句,都精准地刺向崔景翊的要害。
崔景翊猛地一震,像是被电流击中,“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张嘴想要解释,但一时间又找不出合适的理由,他深知此刻无论说什么,都无法弥补对苏棠月造成的伤害。
苏棠月紧接着又道:“既然不是,那崔公子也就没必要费心来了解我了,你我总归是,欠缺了一些缘分。”
这时候,底下围观的众人几乎同时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不停的在脑海里消化这个事实。
“天啦,原来真的是苏小姐所作?竟连岑夫子和张大人都自愧不如,苏小姐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啊。”
“先前要不是崔公子退婚,导致苏小姐名誉受损,蜀宝楼拒收她的画,恐怕这时候早就挂在了蜀宝楼了,你我今日又哪儿来的一饱眼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