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市场监管员都是懂行的。
手表这东西,最近几年国内产量大增,专门的手表票已经退出了市场,改为了普通的工业券。
宝石花和钻石牌价格是100元,上海牌最贵也就130元。
虽然还是要好几个月工资,但商场里已经不断货了。
哪个傻子会溢价近三倍去买块破手表。
直到买到奥德彪的那位京城同志嘚瑟的把新表对着他们晃了晃。
“这位女同志,”京片子里带着瞧不起,“看明白了,人家可没卖贵,这是进口的电子表!”
“友谊商行外汇券都要二百五十块,外头根本见不着的好东西......。”
嗖~!
两位监管员两眼放光的弹射起步。
进口表、外汇券!
两人感觉刚才损失一个亿。
浑身细胞都在颤抖,热血直冲脑门。
绝对不能让眉清目秀的那小子给跑了!
至于宾馆门口的那个京城来的出差同志,他们根本没敢招惹,总归大小也是个京城单位的干部。
京城来的同志惊疑了一声。
“哟,这地方邪门啊。”
“二道贩子手里有少见的进口表,市场监管的怕不都是田径队出身的吧?”
俞汉卿早就看好了撤退路线,哪里会让两个红了眼的二哈给追上?
只是人累得要死——差点给他再次跑废。
——这年月做生意,没点体力还真是不成。
只不过这种做生意的方式太过冒险且不方便,俞汉卿有些懊恼的看着自己家里剩下的19只奥德彪。
他心知这手表买卖怕是暂时做不成了,除非他愿意顶着明年严打的风险去县里或者市里的黑市露脸。
再次给盛家送了一回货,俞汉卿没去押肝哥家里看货,反而第一次正式走出了城中村。
他准备去光头佬说的几个民间交易市场去看看。
光头佬家菜档的字号在胸口,油腻的衣服让过路的行人避之不及。
手里拎着个全新的万能工具箱,远远看去,走在港岛街头的俞汉卿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刚下班的维修工。
被他一身油污劝退的不止是行人,也包括军装警察。
都快换班了,这几位军装谁也不想弄一身油污在手上。
靠着着一身掩护色,俞汉卿一路畅通的来到了新界东边的一处老街区。
老街区正街上寥寥几个门面都有气无力的开着,一派萧条的景象与繁荣向上的港岛气氛完全不相符。
但在老街区的背街,却是人声鼎沸,各种摊位挤得满满当当。
军装巡逻过这里的时候一般都不会进入背街,守在街口的看车佬会主动上前打招呼给领队的塞上一包香烟。
这个杂货市场是J13看的场子,大家多少都会给些面子。
俞汉卿走进去时,几个看车佬只是打量了他几眼,并没有任何多余的举动。
小小的松了一口气,俞汉卿开始一个摊位一个摊位的逛了起来。
这个市场与普通的市场很不一样,整体看上去乱糟糟的,而且远方还有各种运货的车子从狭窄的巷弄里挤进挤出。
几乎每个摊位上的东西都是胡乱堆着的,但光顾的顾客却一点也不嫌弃,反而翻找的劲头相当足。
阿婆讲价的声音一个比一个洪亮,小贩们也不甘示弱,那叫一个唾沫横飞。
按照光头佬的说法,这里的东西八成以上都是临期或者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