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伤害也伤害这么多次了，差这一次？”
“你要真能一箭射死我，我才是真的解脱了。”
他看起来快要碎了。
似是不敢与我对视，他丢下一句你好好休息就站起来往外走，背影瞧着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味道。
我以为他打算离开，毕竟如今的他身为翰林院掌院，道一句日理万机毫不为过，平时连听我多说一句话的时间都不肯给，现在应该也没太多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然后事实却并非如此，隔着一道山水画的屏风，他守在了外面，冷冷吩咐了手下人一句：“我要尽快知道夫人身上的伤都是怎么回事。”
他指的当然不是险些害死我的箭伤，而是我胸口上深可见骨的利器伤，脖子上的青紫掐痕和额头上皮肉外翻的砸裂伤。
在杜神医到之前，李明乾先火急火燎地来了，看到莫云祯就咬牙切齿地问：
“祁钰为什么要急着找神医？难不成是小雪又被李明珠那个妒妇害得受了伤？”
“……上次小雪被她伤了脸毁了容，这次又是伤在哪里，世上怎么会有她这么恶毒的妒妇，她就应该下十八层地狱！”
想来他是发现我无端消失在柴房，又在路上撞见了祁钰急匆匆地去寻人，误以为受伤的是姜卿雪，这才慌忙赶来。
得知是我危在旦夕，他第一反应是松了一口气，而后就是发出一声嗤笑。
他不信我要死了，讥讽道：“都说祸害遗千年，她那么恶毒又惜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昨日还好好的，今日就要死了？”
莫云祯没有废话，径直把他带到了我面前。
他看到我重伤躺在床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讥笑瞬间僵住。
“怎……怎么会伤成这样？“
他意识到莫云祯没有说谎，我是真的活不了多久了。
对上我冷淡疏离的目光，他脸上立即浮现出深深的痛意和悔意，隐约还能窥见几分尴尬：“明珠，哥哥刚刚不是故意想误会你……你告诉哥哥是谁把你害成这样，哥哥马上就替你去杀了他！“
“好呀，哥哥。“
“你去杀了姜卿雪吧。“
他沉默了片刻，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哀求的语气说：“明珠，你别这样。小雪她从未对你不起过。“
我其实也不强求这个，逼出几滴眼泪挂在眼角，露出了脆弱又无助的小可怜模样：“那哥哥，我这样活着太痛苦了，你能帮忙现在就送我去死吗？”
他语气哽咽：
“你不会死的。哥哥不会让你死的。”
不让我死，那还说什么废话？
我收了情绪：“什么都做不到，那你不配当我哥哥，滚吧。”
杜神医来了后，让所有人都离开，房间里只剩下我和他。
替我把完脉，他叹了一口气：“李姑娘，老朽无能，最多只能让你剩下这些日子好过些许罢了。”
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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