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得陪着你。”
我摇头,“有事我叫你,你去休息着,我想一个人陪会父亲。”
碧云只好退下,于是灵堂只剩我一人。
我捻起一叠冥纸,往火盆里烧着。
盯着纸边卷起星火,顷刻泯灭。
父亲,对不起,但如果你在天有灵,我想你会原谅我这么做。
我垂着头,控制不了泪水,掉落在火盆里,转眼被火焰吞噬。
二弟骂我狠毒绝情,可我只想还父亲一个清白。
新满洲商会里的商人都被大骂汉奸,我父亲被诬陷在商会晚宴突发恶疾。
可我知道,他宁死都不愿屈辱在日本人手底下,难道我还要让他背上汉奸的骂名吗?
一双手夺过我手里的纸钱,“在我们老家,沾了水的钱,地下的人可就收不到了。”
秦渝一板一眼地往火盆里烧纸,“咱们方柏哥,到了那边也要成为大富翁啊!等我几十年后再来投靠你。”
秦渝认真地烧了一叠又一叠,火光照耀着她的半张脸。
她忽然弯起眉眼,“珏辛你知道吗?”
“其实我很爱很爱你父亲,可是我从来没有向他提过。”
15.
秦渝用最欢快的语气说着最悲伤的话语,她眼里的落寞藏不住。
秦渝比我大七八岁,说来成为我父亲的五太太的过程,也有些离谱。
我十二岁生辰宴,父亲带我去郊外的寺庙祈福。
回来路上下了大雨,路面泥泞,车轮不小心爆胎,只好停车等天晴了找人来修理。
我困意来袭,靠在车背准备睡觉,忽地听见巨大的撞击声响在车前。
我被吓了一激灵,父亲下车查看情况,一声哀嚎女声穿破树林。
“哎哟你大爷的,给我干哪来了?”
秦渝被淋成落汤鸡,见我父亲,鬼精地嚷嚷着我父亲,把她腿撞骨折了。
一个劲叫着我父亲得对她负责。
可她明明从天而降。
我父亲被缠得没办法,扶着她上车,然后自己冒雨跑出去找人。
一上车秦渝就变脸,摸摸这摸摸那,狗腿地笑着。
“这小洋车,就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