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挣扎着支起身子,却看见王桂莲的笑容凝固在皱纹里。
“又是个丫头片子。”
她拎着孩子的脚倒吊着,像甩死鱼般晃了晃,“白瞎了这些天对你这么留情。”
李大山一听是个丫头片子,顿时暴跳如雷,冲上来一把揪住我的头发,将我从炕上硬生生地拽了下来。
我本就虚弱不堪,被他这么一扯,头皮像是要被撕开,整个人重重地摔在满是泥土和秽物的地上。
“你个没用的东西,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
他一边怒吼,一边用脚不停地踹我,每一脚都带着十足的狠劲,我感觉自己的肋骨都要被他踹断了。
王桂莲则拎着刚出生的孩子,满脸嫌弃,像扔垃圾一样把孩子扔在了我身边。
孩子那细弱的哭声在这冰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凄惨,她小小的身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身上还沾着未干的血水和胎衣。
“就这么扔着吧,自生自灭,省得浪费粮食。”
王桂莲斜睨着我们,仿佛对待的不是两条生命。
说完,他们两人不顾我和孩子的死活,转身走出了房间。
“哐当”一声,用一把大锁从外面锁住了门。
我彻底昏死了过去。
4
不知道过了多久,屁股底下的凉意和身上孩子吱呀吱呀的叫声唤醒了我。
我颤抖着把孩子抱起来,果然看到背部有一个胎记。
这是小时候的我,我不敢想象我妈受了多少委屈才把我带到这个世上,让这群畜生这么糟蹋。
我扶着炕沿慢慢坐起来,扯掉锁链,用炕上的脏布包着孩子,我必须将孩子送走。
整个房子只有窗户开着,我抱着孩子走过去。
窗户半掩着,积满灰尘的窗棂上有一处豁口,我用颤抖的手费力地推开窗户,寒风瞬间灌进衣衫,冻得我打了个哆嗦。
我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抱在胸前,一只手紧紧抓住窗框,双腿跨上窗台。
破旧的窗框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好像随时都会断裂。
我深吸一口气,从窗台上一跃而下,落地的瞬间,锁链磨出的陈旧伤口开始撕裂,我差点摔倒在地。
紧紧护住孩子,我强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地朝着沈念家的方向奔去。
以前李大山喝醉了酒就打我,王桂莲看到了非但不制止,还说我就该打,于是我从小就遍体鳞伤,直到后来遇到了沈念。
她是村医家的孩子,破旧的村子,对所有有文化,有医术的人都尊重,只有她,那时候会拉着我的手告诉我:“招娣,你这个名字不好听,我给你取一个新名字吧,就叫李美心吧,幸福美满,天天开心!”
沈家人是好人,这是我得出的经验,只有他们,才可以护住孩子。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敲响了沈家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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