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短短两个字,谢然安念得是抑扬顿挫。
沈清和硬着头皮:“是。”
谢然安嘴角微微上翘:“大小姐是不是记错了?明明我们来医馆的路上没怎么提起沈清鸾。”
沈清和连着被他带了好几个弯,结果发现弯回来了,于是彻底爆发了,直接把手中的帕子砸在他身上。
“我就是记错了怎么了?我就是能看出那是箭伤怎么了?”
“沈安,你是雇主还是我是雇主啊?是我给你发银子还是你给我发银子啊?你在这儿质问我?”
有没有搞错啊,她一个大小姐,却被自己的侍卫逼问得心七上八下地跳,有混成她这样的大小姐吗?
帕子在谢然安深色的衣服上留下了一团水渍,然后掉下去被他接住了。
他眼尾上扬,开怀大笑:“大小姐,别生气呀。我只不过是好奇,这才随便问问的。”
沈清和听了,却更生气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扭头就走。
谢然安立马举步跟她身后,嬉皮笑脸:“大小姐,你别不理我呀。下回我不问了,大小姐喜欢说什么就说什么,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沈清和脚步不停,绷着一张脸,扭头对他说话,疾言厉色:“我本来就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用得着你来告诉我。”
谢然安听出她真生气了,感觉也不大好哄了,于是瞬间乖巧下来,连连点头称是:“是是是,大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是属下逾矩了。”
沈清和不再搭理他,闷头往前屋走去,谢然安干脆快走几步,快速冲到她前头,只露出一张脸来,桃花眼里闪烁着委屈的神色。
“大小姐大人有大量,就别和小人一般见识了。”
沈清和偏头“哼”了一声,脸不再绷着了,只是仍没有好脸色:“我当然不会和小人一般见识了,可小人多嘴多舌,兼之性情卑劣。”
说到此处,她瞥了他一眼,眼眸深深:“你是小人吗?”
谢然安也是在哄人这件事上有了心得了,沈清和都把路递到他面前让他走了,他再不顺势走上去,岂不是脑子有病。
于是他闭着眼睛承认了下来,语气尽量真挚:“当然,我就是多嘴多舌、性情卑劣的小人。”
沈清和被他一脸痛苦但又尽力忍着的模样给逗笑了。
笑声一出,如三月春风般清爽,叫谢然安睁开眼来,卖乖似的讨好:“大小姐不生小人的气了?”
沈清和伸出食指用力在他肩胛骨处戳了戳,满脸傲然:“下次与我好好说话,听见没有?”
她其实也就当时气了那么一下,后面则是因被他几句质问却弄得话都说不出来而产生的懊恼。
谢然安又是连连点头:“请大小姐放心,再也没有下次了。”
沈清和左手随意摆摆,示意他让路,自己则双手一摊,继续往前走着:“我就是随口说的,事先也不清楚那就是箭伤。只是在密林之中,我第一时间想起的武器也就是弓箭了。”
谢然安落到她后面去,嘴上悠然道:“大小姐言之有理。”
心里却是想,越是心虚的人,越是会一句话翻来覆去地说。
大小姐,你在心虚什么?
沈清和往大堂走去,正巧碰见大夫拿着药包朝她们走过来,见了她,将药包塞到她手里,“姑娘,你来得正好。”
“这是老夫给那位受伤的姑娘开好的药,你把这药熬好了,到时给她服下。至于这药怎么熬,老夫来告诉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