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叫大夫不是为了您的手,”卫百川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您刚才挑那一枪用的劲儿不小,我担心您的伤口裂开。”
他见封十二不答,接着又道:“再有两日春狩结束,陛下就要回京,您可不能再出岔子。”
“伤口没裂,”封十二停下脚步,“告诉张婶,我今晚想吃蒸鱼。”
“啊?哎。”卫百川心知他说一不二,只得讪讪离去。
封十二挥退众人,将方桐带进屋,把她放到书桌上。
方桐乖乖趴下,歉疚地盯着封十二,目光跟着他左右不离。
门边的木架上放着铜盆,盆中装有清水,封十二洗净双手,拿布帕擦干。
他打开书架上的暗格,从里面取出一个瓷瓶和一卷干净布条。
他从瓷瓶中倒出药粉撒在伤口上,用布条将受伤的手掌包扎起来。
他全程单手操作却很利落,很快将布条扎好打了个结。
方桐见他伤的是右手,心里更加过意不去。
她这一口用了全力,直接给人家干出几个血窟窿,偏生这人一句重话都没说。
她慢慢走到封十二面前,低头蹭了蹭他的胳膊。
她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歉意,只能将爪子搭在他手腕上,轻轻喵了声。
封十二像是明白她的意思,低头看她一眼。
“是我们差点把你砸到,抱歉。”
方桐一怔。
不知怎么搞的,听到封十二这句道歉,她忽然心里发酸,所有的委屈、后怕、不甘与愤懑通通在这时涌了上来。
谁都想好好活着,可她偏偏死于一场意外。
她的胸口又胀又涩,很想大哭一场。
可猫又怎么会哭?
封十二握着剩下的布卷,手指蜷曲了一下,难得有些发愣。
桌上的小猫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大颗大颗的泪水从眼角滚下,浸湿了她脸上的绒毛。
她望着他,目光却像透过他看向别处,眼里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原来猫也会哭。
封十二刚生出这个念头,随即想起,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只寻常的猫,而是一个……奇怪的姑娘。
别说姑娘家受了惊吓,便是大老爷们受了惊,哭一哭也没什么打紧。
他细思片刻,见小猫哭得满脸是泪,白色的绒毛一绺绺粘在一起,着实有些可怜。他顺手扯下一截干净的布条,替她擦了擦脸。
方桐哭着哭着,就见一块白布蒙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