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光棍继续费力地骂着,要把全村骂个遍,直到实在难喘上气,才闭上眼睛,吭吭吭地抽着。
太阳懒懒散散地往上爬,往日冷冷清清的光在今日好像有些晒人。
周围人越来越多,有人跪到神庙前求庙神恕罪,有人围着田大郎和王光棍指指点点。
周围嘈杂的人声将王光棍唤醒,他心里一抽,像是挣脱昏梦一般,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
他清醒了,开始怕了。
一阵骚臭传出,他颤抖着扯着嗓子喊道:“别杀我,我错了,我刚才着了魔,对,中邪了!我不知道我干了什么啊!”
“大朗啊,我跟你爹一块儿长大,小他些岁数,我一直把他当亲大哥啊,你就是我亲侄!不能杀我啊!”
“松开我,我去给庙神大人磕头,庙神大人要是不怪我,你们就别杀我,成不成?”
若不是被田大郎死死压着,他现在已经跪下了。
但任凭他怎么说,田大郎都没松一下膝盖。
其他人也不再是上次那样大多冷眼旁观,王光棍扭头看向周围,发现他们全都发狠看着自己,都想自己死。
“砸神庙,放在哪个村子,都该死!”刘老村长也气急了,跺着拐杖。
这不只是祖宗立下的死规矩,也不需要约定俗成,这就是最一目了然的罪行,这是要杀了全村人的命。
忽地,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呼。
随着惊呼,村民们竞相看去,见到一草席竟飘浮着飞来,上面或趟或坐或站着三人,众人再定睛一瞧,是云托着!
那云祥和白净,棉花一般,竟能托起三个人!
“神仙啊!”
有人不禁喃喃道。
“那不是李英嘛!”
“躺着的好像是李家沟的王玉柳,死、死了?”
那草席飘近,让他们看清了上面的人,有两人他们都认识,另一人想来就是神仙了,长得也跟神仙似的。
看着此处围着这么多人,夏安有些疑惑,先行下了草席,往前走了两步,而其他村民纷纷自觉往旁边散去。
王光棍显然也察觉到了发生了什么,费力地扭头,脸硌在地上,眼睛斜斜地见到了一天仙般的人儿。
换做往常,他定要细细地瞧上一阵,现在可没那功夫。
于是,他忙挣扎起来,撕心裂肺地喊道:“仙女儿啊,救救我,可怜可怜我!他们要害我,都是同村的,一点都不讲请啊。把我打成这样!”
他不断蛄蛹着,但被田大郎死死按住,难有效果,不过脸上却很自然地表现力十足,本就狼狈配上涕泗横流,一副苦相。
他王光棍可精着嘞,知道这种扮相的女的,城里来的也好天上来的也好,无论如何都是看不得穷苦、看不得可怜、看不得弱的人被欺负的。
于是他竭力地喊着,看着那仙女儿越来越近,都能闻到“仙气”了,顿觉有救了。
“仙使?”刘老村长拦了一拦,“这王光棍要砸我们神庙,这是我们村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