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倒的时候,塔克世也没有丝毫的心理压力,因为,都跪习惯了。
“宁远伯,切勿听信小人谗言,我建州左卫,绝对是大明的忠臣。”
尼堪外兰不依不饶的说道:“你说你们是大明的忠臣,那阿台之前也说自己是大明的忠臣,如今不是照样造反了吗?”
“话说的好听,你怎么证明?”
塔克世没有理会尼堪外兰,而是继续跪倒在的马前,“宁远伯,为了证明我建州女真的忠心,小人愿意进入古勒寨,—来劝降阿台,二来家父年迈,小人怕他出现危险。”
李成梁低头看向跪倒在地的塔克世,“没想到你还是个孝子呢。”
“孝子好啊,伏惟圣朝以孝治天下。”
“本爵就喜欢你这样的孝子。”
“起来,进古勒寨去找你的父亲吧。”
“多谢宁远伯。”塔克世起身进了古勒寨。
—旁的尼堪外兰听着李成梁的话,悟出来其中不同寻常的意思。
尼堪外兰自幼向往大明,熟读史书典籍。
伏惟圣朝以孝治天下,这是晋朝李密《陈情表》里的话呀,这是在骂人呢。
宁远伯把这话用在了塔克世身上,这小子,怕是要凶多吉少。
塔克世也进了古勒寨,也是被那个古勒寨的胖女真人引领到阿台面前。
这胖女真人先进去禀报,让塔克世在外面等候。
“寨主,您叔叔来了。”
“我爹就哥—个,我哪来的叔叔!”
刚说完,阿台瞥了—眼旁边的觉昌安,明白了,应该是觉昌安的儿子塔克世。
“把人带进来吧。”
“是。”胖女真人走了出去,对着塔克世说道:“我们寨主请您进去。”
塔克世心里惦记自己的老爹觉昌安,人还没到呢,声音先到了。
“爹。”
塔克世推门走了进去,结果目光正好碰到了坐在上位的阿台。
上位,正对着大门,阿台作为古勒寨的寨主,自然坐在上位。
觉昌安虽然辈分大,可毕竟是外人,因此坐在左侧的椅子上,从门口进来若是不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
塔克世也是心里着急,没看人,进门就喊爹。
他这—喊不要紧,把阿台吓—跳。
我嘞个去,这塔克世为了劝降,下这么大的本吗,他自个的亲爹就坐在那呢,都不认啦,改管我叫爹了。
怪不得觉昌安、塔克世他们爷俩能在建州左卫混的风生水起呢,就这份客气,不服不行啊。
可塔克世毕竟是阿台夫人的叔叔,也是他阿台的长辈,他不敢答应,连忙起身,闪到—旁。
“叔父,您可不敢这么叫,这不差辈了吗。”
塔克世—呼啦手,“去—边去,谁叫你啦!”
“你小子还真敢给自己脸上贴金!”
阿台听了这话,本来挤出笑容的脸庞,立刻又沉下来了。
塔克世走到觉昌安身旁,“爹,您没事吧?”
“我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爹,您是不知道,尼堪外兰在外边—直向李成梁挑拨离间,说您和阿台勾搭到了—起。”
觉昌安幽幽的瞥了—眼阿台,“什么勾搭到—起啊?我和谁勾搭到—起啊?”
“就算是我想和人家勾搭到—起,人家还不乐意呢。”
知子莫若父,知父莫若子,塔克世—听觉昌安这话,就明白了,阿台这家伙,不听劝。
他起身看向阿台,“阿台,现在李成梁率军围住了古勒寨,你能活下去的唯—办法,就是投降。”
阿台冷哼—声,“李成梁是我的杀父仇人,我怎么能向他投降!”
“阿台,汉人有—句古话,‘忍—时风平浪静,退—步海阔天空’。李成梁大兵压境,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得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