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邓忠根本不等邓艾答复,带着仅有的两百兵马,直直往江油关下杀去。
“忠儿!”
邓艾看着邓忠绝尘而去,大呼一声。
伸手想要将之唤回,却见自己这年龄不过二十一二的长子,纵马提刀,率先冲到了江油关下二十步内。
只要几个呼吸的功夫,他便能冲到关门前。
一旦到了关门,以邓忠之勇,这还未完全合上的关门定然会被他杀开一道豁口。
可就在此时,原本空无一人的城楼上,突然闪出数百顶盔贯甲的弓箭手。
下一瞬,数百支羽箭齐发,端端射向邓忠周身要害。
邓忠提缰勒马,仰望兜头而来的箭雨,瞬间挥动手中大刀,舞成一片刀花。
可是,任他如何勇猛,一人之力,终究无法回天。
“噗噗噗噗——”
箭矢穿甲入肉的闷响好似暴雨点地,连绵不绝。
一轮箭雨过后,邓忠雄壮的身躯连人带马,轰然倒地。
满身羽箭,稳稳插着,至少有四五十支。
短短二十步的距离,终于成了邓忠此生再也逾越不了的天堑。
其后两百疲惫已极的兵马见邓忠眨眼间便被射成了刺猬,哪还敢继续前进。
立马掉转方向,惶惶往回逃,徒留邓忠的尸体曝晒在烈阳之下。
“忠儿!”
邓艾眼睁睁看着跟随自己南征北战六七年的长子横死当场,直痛得锥心泣血。
一声惨呼后,本就单薄瘦削的身躯再也不能自持,竟直直从同样疲惫不堪的马背倒栽而下。
“将军!”
行军司马师纂、陇西太守牵弘先是见到邓忠战死,此刻又看到邓艾栽下马背,顿时骇得面无人色。
齐齐下马,奔到邓艾跟前,将他从地上搀起。
却见丢了头盔、白发蓬松的邓艾鼻梁磕断,眼角磕破,口喷鲜血,已然不省人事。
“将军!”
“将军!”
值此关头,师纂和牵弘又是掐邓艾人中,又是扇邓艾大耳刮子,终于将他从昏迷中弄醒。
“忠儿,我的忠儿啊!”
邓艾醒来,第一眼便是往关隘前曝晒在旷野上的邓忠尸体望去,自然又是一番凄厉的号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