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不大,散末在火堆燃烧的轻烟中,不知落入谁的心中。
后半场我话便少了。
绿酒就饮得格外多些,半醉半醒间,有人拿掉了我的杯子。
我眼睛都睁不开,下意识攀住他的臂膀,却觉那人身躯突然绷紧。
凝视我许久,才伸出手背轻轻擦拭我脸上的酒痕。拿惯刀戟的手,一时间轻柔又耐心。
我费力地睁开眼,只看进燕朔黑沉的眼眸,滚烫如星子。
茫然一声道:「义兄。」
瞬间惊醒了他。
他是她名义上的义兄。
君侯未娶妻,满满无夫婿。但满满,对他不过义兄情谊。
燕朔一颤,松开手,骤然起身后退两步。
他逾矩了。
11
梦到前世了。
燕朔生而尊贵,性格最是傲气,最恨被人胁迫,最厌恶被人勉强。
卫家哪怕将我推上君夫人的位置,也没得什么好处,反而被燕朔记上一笔,卫家有官职的都被揪住错漏架空罢官,只有王室姻亲一个空头衔。
我毕竟父亲为国而死,燕朔倒没睚眦必报到我头上。
只是成婚头几年,他本就出征在外,聚少离多,就算回了上阳,眼风都没带扫我的。
可我毕竟喜欢他。
便时常向燕朔最敬重的乳母请教。有时因燕朔给的一点甜头而雀跃,有时因为做错事惹怒他而懊恼。
她只笑着看我道:
「君夫人,君侯是喜欢你的。只是他自小傲气,还要多等他一些日子。少年夫妻,君侯又犟,总要时间来磨合。」
我猜想她只是为了哄我开心。但我并非无知无觉。
就拿每次迎他战胜归家一说。
成婚初年时,我等在上阳宫门口,柳絮都吹了我一脸了,他能硬生生骑着马目不斜视地从我身边过去。
到后来见我会微微颔首,说两句话。
更后来些,冰消雪融,他还没到宫门口,就翻身下马,看着我朝我大步走来。只是冰消雪融的时间不长,就有了素和的事情。
这次梦中。
我梦见的仍然是燕朔乳母的居所,只是并没有我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