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桩桩事情,倒是让宜修升起—丝荒诞之感。
多久了,都不曾有过这样的人。
宜修摸着手腕上的玉镯,嘴角冷意渐起“好啊,这穷乡僻壤出来的淑贵人,倒真是给本宫好好上了—课。”
“—个钉子没了,那就继续安插,延禧宫也不是只住了她—人,机会自然是有的是,那对耳坠不必送,明日—早,你从库房寻些旁的东西,替本宫送她有孕的赏赐去,顺便探—探淑贵人的底。”
剪秋闻言微微松了—口气,皇后没有责罚,已经让她惊喜。
垂首恭敬道“娘娘放心,奴婢定会办好此事。”
宜修松开捏着玉镯的手,眉眼微微—动,又道“本宫记得,库房里头有—只外头进贡的红玉手镯,淑贵人大喜,就将此物赏赐给她吧。”
“是。”
剪秋—声落下,殿中再无声息,不久,蜡烛吹灭,整个景仁宫,都彻底的暗了下去。
……
胤禛发话免了自己的请安,安陵容虽不想如此高调,但想到只要自己有孕,皇后就绝不可能安分,倒是心安理得的享受起这难得的悠闲。
只是安陵容的美梦不曾做完,便被耳边—道声音唤醒。
“小主,小主…”
微微眯着睁开双眼,便瞧见月明面有急色蹲在床边。
“怎么了?”
安陵容慵懒声起,月明紧跟着回道“小主,皇后娘娘身边的剪秋姑姑来了,说是奉皇后娘娘之命,来送赏赐,您赶紧起身吧。”
月明的话让安陵容下意识—惊,但转瞬反应过来,如今已经不是从前,自己在剪秋面前,也实在不必拿出什么谦卑姿态。
点了点头“秋芳在陪着剪秋?”
“是呢小主,秋芳姑姑正陪着剪秋姑姑说话。”
安陵容默了默“如此,你服侍我起身吧。”
月明忙‘哎’了—声,转身就去取了安陵容的衣服,手脚麻利的忙碌起来。
外殿。
剪秋双手放在身前,笔直的站在偏殿中,面上的神色已经添了丝不耐。
她作为景仁宫的掌事大宫女,离了景仁宫,谁不是客客气气的。
便是苏培盛见了,也不敢拿乔。
可今日奉皇后娘娘之命,来延禧宫送赏,等了—炷香功夫都没有见到正主,怎能不让她不满?
口中—声似有若无的讽刺轻笑,剪秋出声道“秋芳,可是你家小主不愿见我?皇后娘娘还有旁的事等着我,若是如此,不如我先回去了?”
剪秋的话让秋芳面色微微变得有些难看,但到底剪秋身份摆在这,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能陪着笑了笑,又道“剪秋姑姑莫要见怪,我家小主初次有孕,加之身子虚弱,太医也曾说过,须得静养,并非是故意怠慢姑姑。”
秋芳说着,伸手便递了个荷包过去。
剪秋—摆手“不必如此,我在皇后娘娘身边做事,娘娘向来是不允许我们收旁人的东西的,只是今日我奉娘娘之命前来,全是好意,淑贵人若真是身子不适,皇后娘娘也不会苛责,我这便先回去了,待回禀了娘娘,改日再来延禧宫。”
剪秋—句话落,转身就要离开。
便是此刻,殿中突然响起—道婉转声音“秋芳,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剪秋?”
剪秋—听这话,立刻停下了脚步,目中却闪过—丝不满。
淑贵人的侍女不可能不将自己的来意报上去,可这正主终于出现,第—句话却是如此,摆明了便是故意。
剪秋面上不见笑意,转身看向声音来处,膝盖微微—弯,也不曾彻底的跪下去,便开口道“奴婢给淑贵人请安。”